荷包
在蔣夢秋開口的一瞬間,滄澤便連忙移開了視線。
“嗯。”
他有些心虛地放開了她的手,坐起身來,也不敢直視于蔣夢秋,只盯著她裙擺一側的花紋。
蔣夢秋撲朔著眼睛看他:“你進階了?!”
她似乎對于他進階一事,比他還要興奮和高興。
本來只當尋常事的滄澤,莫名心境也波動起來,笑了一下:“是,進階了。”
他喜歡這種被她在意的感覺。
“分神了?”
“分神了。”
“你實在太厲害了!”蔣夢秋忍不住夸贊道:“我在你這個年歲,恐怕才剛剛煉氣呢。”
不過時間實在有些久遠,蔣夢秋也不記得那時候到底有沒有煉氣了。
哎,與他一比,她可真是個老人家了!
“縱觀整個修真界,你可真是分神第一人。”
“蔣姑娘,你這也太過譽了些,還有那么多大前輩。”
“他們只是比你修為高。若你到了他們的年歲,恐怕修為不知道高出多少。”蔣夢秋一心夸他,實在是不忍讓他墮魔,不如將他往好的方向引導去。
也不知道為何上一世滄澤墮魔之后,昆侖神域的人并未出來處置這個昆侖出身的弟子,而是隱蔽了神域。
滄澤天賦異稟,是修煉奇才,早在修真界享有盛名,他一墮魔幾乎讓整個修真界害怕。
他那時墮魔,似乎已經是大乘的修為,按照他那種修煉速度,恐怕不久會達到返虛甚至渡劫。
這樣的魔頭,對于修真界來說,是劫難。
所以上一世,許多宗門門派都聯合起來,一同出人出力要圍剿魔頭。
“但如今也只是修為增長。”滄澤抬眼看他,“許多事情還要蔣姑娘多多幫我解答才是。”
蔣夢秋看著他清澈的黑眸眼珠,莫名感覺一股使命感扛在肩上。
修真界數一數二的天才竟然還請她賜教呢!
“你放心便是。以后也不用這么客套,叫我蔣夢秋或者夢秋便可。”
兩人同行了這幾日,蔣夢秋覺得也不用如此生疏了。
滄澤聽到這句話,眼睛幾乎是一亮,“好。”
“你如今身體可還好?運功看看有沒有內傷。”見了他昨日那般模樣,蔣夢秋還挺擔心他的情況。
滄澤根本沒有哪里不好,但是怕她擔心,便運功了一圈。
“我的身體沒有大礙。”
“如此便好。”蔣夢秋踟躕了一番,與他說:“我有個事情還要與你說。”
滄澤認真看她:“你說便是。”
“如今我們已經進了魔域兩日。我知曉你是帶著昆侖神域的任務來的,所以也不想太耽誤你。昨日你歷劫的動靜可不小,但我師父卻連身影都未見著,所以我要留下來尋她。這里離昨日我們進來的縫隙處不遠,若你要想出去,就趕緊趁現在出去吧。”
畢竟去尋找紫霄是她想做的事情,她沒有必要去綁架滄澤與她同行。
若是想要出去,現在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都進來了,便是要與你同行,怎么會在此時離你而去。”滄澤認真看著她的眼睛,“而且你師父若是遇到了危險,你的修為也不能救她于水火。帶上我,把我當你的刀劍使也好。”
他這話讓蔣夢秋有些錯愕,笑開來:“你……我怎么會將你當刀劍。”
“也是,你們劍修都將刀劍當老婆。”他垂下眸子,似乎有些委屈。
蔣夢秋聞言直笑,“可不是因為這個。不過我和我師父一樣,從來也不拘這些俗套。”
“你……你也有幾個老婆劍?”他抬首瞪大了眼睛,似乎還隱隱有些受傷。
蔣夢秋訕訕一笑,像個被抓包了的渣女,“你這話說得好生奇怪。你真不走嗎?到時候昆侖島的人會不會派人找你?”
滄澤搖搖頭,“我來之前與仙侍已經說了的,他們會回島說明情況的。再說這次歷劫,要不是蔣……夢秋你的話,我受傷在那邊可能已經被魔獸吃掉了。”
蔣夢秋知道他這番話也只是客氣。
那會兒的雷劫聲勢浩大,普通魔獸等閑不敢隨意靠近,早就被那陣仗給嚇跑了。
“好,那我們就一起吧。”蔣夢秋開朗一笑。
他和自己一起也好,這樣她也能隨時看著他,防止他墮魔。
只是不知道讓他墮魔的事情,究竟何等劫難。
兩人說開了,便收拾了東西上路。
蔣夢秋根據昨日的情況猜想,紫霄可能已經不在了森林之中。
“我們找個魔城吧。”
……
兩人行了半日,又御劍半日,總算出了森林,到達了一處有人煙的地方。
這里的土地貧瘠,但居然還有凡人居住。
蔣夢秋看著那些凡人宰殺著小魔獸,竟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怪不得都說凡人最是堅韌,竟然在魔域之中也有凡人。”蔣夢秋忍不住感嘆,看著那些凡人炙烤的魔獸,蔣夢秋轉頭問滄澤:“你想不想吃?”
“這里靈石可不能用。”滄澤小聲提醒了一句。
蔣夢秋便拿出一個淡粉色的荷包,“我有錢。”
打開荷包,里面有不少碎銀和碎金。
滄澤卻看著那個荷包,許久都沒說話。
蔣夢秋察覺到他的不對:“怎么了?”
“你這個荷包……”
“極好看。”
蔣夢秋打量了一下手里的荷包,笑了一下:“好像是有個小孩送我的。”
滄澤卻緊緊盯著她:“小孩?”
“嗯。我以前在青陽劍宗,常常接一些替凡人除魔衛道的差事。所以常常收到一些凡人的禮品。”她笑著解釋,眼角的淚痣也輕輕揚起,心情很好的樣子。
她的這般說辭,將他與其他人混為一體,似乎這個送她荷包的人,并不重要,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也是,那時候他只是一個滿身傷痕、發育不良的少年人,又怎么會讓她記住呢。
但即便是這么開導自己,滄澤心中還是驟然一緊,像是靈石被捏碎了一般。
“那你可記得……這是哪個小孩送你的?”他聲音澀澀的。
蔣夢秋仔細回想了一番,腦海中還真有一個影子浮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