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關鍵人物
“姑娘還是不必逞強了,那傷口你夠不著的,所謂醫者仁心,我是大夫,在我這里沒有男女之分,我給你上藥,萬不會因此而占你便宜。”他一本正經說。
崔雪容猶豫片刻,可還是覺著不妥,準備推脫,誰知他卻以無可推脫的力道拉住她,讓她來不及站起來,而他則順勢起身到了她的身后,這幾番操作,貌似連三秒都沒超過。
背后,崔雪容的傷口已經在愈合,洛云低下身仔細察看,竟不想剛才還血淋淋的傷如今已經快要徹底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藥絕沒有到這樣神的地步,難道……是她的問題?他向來很敏銳。
洛云只做簡單的思考,這種事情在他這里從沒發生過,一個正常人的傷口不可能是這樣的,不過沒關系,他可以研究。
只見洛云又從衣袖里拿出瓷瓶,將白藥倒在她尚未完全好的傷口處,崔雪容只感覺背后一疼,緊接著她就開始抬不起眼皮了,漸漸地,她竟毫無意識地昏厥了過去。
崔雪容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她雖看不到了,但她還能聽到以及感覺到——背后的那個人,正在用小刀一點一點地劃破她的皮膚,但并沒有劃很深,她還感覺到,有血從她的背上流落。
幾秒鐘,崔雪容就再也感覺不到什么了。
洛云重新坐了回去,看著她此刻低著頭睡著的模樣,把瓷瓶收了起來,換了個把玩物件——錦衣衛令牌,隨即他輕輕笑了幾聲。
原來是官府的人,怪不得被追,不過他哥向來是個趕盡殺絕的人,怎么會放過她?難道是不知她官吏身份?
洛云本就是從十惡不赦的地方逃出來的,從前在家給他哥研究“草藥”,算是天賦異稟,他哥的“藥草”生意也做得越來越好,但可惜,他喜歡逃離舒適圈,所以他便帶著他這好手藝離家出走。
既出來,便以超高的醫術謀生,解毒也是一把好手,但解毒前,他會先研究患者的體質,崔雪容的體質他剛才意識到了,很特別。
他的人格特點差不多是“坦然接受”型,就是不排斥新事物的認知,哪怕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個鬼,他也不會有些許驚訝,所以他很能接受崔雪容能夠快速自愈傷口這件事。
毒是他拿一個一個草藥配置起來的,他還能不知道?這個女的能完全抵制他引以為傲的毒,那他就很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她了。
崔雪容太不同了,她的傷口好得極快,并且他與她聊了那么久,她都沒有表現出不適,他是知道他的藥有多種副作用的,所以他很清楚,崔雪容沒有反應,不是因為他藥的緣故,而是她體質特殊的緣故。
或許沒有他的藥,她也能好。
其實他剛才欺騙了崔雪容,那種毒是不會被完全解開的,用藥可以壓制,只是需要終身服用,或者選擇痛苦忍受個幾個月,但這幾個月,患者會產生各種反應,常人幾乎不可能堅持下來,反正他沒見過。
“真是有意思。”他心說。
片刻,崔雪容模模糊糊地聽到了些無法描述的怪聲,如果硬要描述的話,這聲音像是人發病后的呻吟。
她睜開雙眼,后背上的疼痛感早已消失不見了,她的面前有許多人,眼珠都已經沒有神了,他們在慢悠悠地走著,走的姿勢很奇怪,像電視劇里的僵尸,但他們是正常行走的,而非跳著。
崔雪容懵了,因為這些人穿著樸素,有的人衣服上還有補丁,再加上他們手掌的繭子,很明顯是農民,可他們此刻卻失去神智,指甲里都是泥土,瞳仁的顏色成了灰的,正在慢慢地饒過她,向在墻角癱坐著的洛云走去。
「是他伙同洛澤害我!」
「他們為錢殘害我們一村的人!他們死不瞑目啊!」
「我們好痛苦,我們想解脫卻解脫不了!」
「快給我藥,沒有藥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我愿意傾家蕩產,只為換取一兩藥材,給我吧……」
這般又哭又喊的聲響傳進她的腦袋里,她的頭正嗡嗡亂叫,牽連著太陽穴一陣陣的生疼。
她記得她以前能看到場景都是模模糊糊的,怎么這次這么清楚?而且這些人的痛苦仿佛歷歷在目,就像他們真的在她面前一樣。
“醒醒!”
洛云不知怎的,無論如何搖晃正在翻白眼的崔雪容,她也沒有任何動靜,像睡死了般。
他的藥效應該沒有這么大才對啊……
“啊!”
崔雪容猛然睜開雙眼,額頭上早已布滿了汗珠,她的神情便像驚恐未定的樣子。
“你怎么了?夢到了什么?”洛云說著就從袖子里拿出一個手帕來,要為她擦去頭上的汗珠。
忽的,崔雪容一把推開了他,這么一推,洛云直接坐在了地上,好在他脾氣夠穩定,沒當場發火,只是緩緩站起來拍了拍塵土。而崔雪容顯得慌張極了,她將他推倒那一刻趕緊站起來,大步走至門口,轉而卻停了下來。
不行,她不能走,她得把事查出來……
她立即轉身,又站在洛云面前。
“姑娘,你怎么不走了?”他心有疑惑,其實崔雪容要是就此決絕地離開他,他還是有些難過的,畢竟這么好的一個研究材料他沒有守住,難免會有些傷心,但她既然決定走了,怎么又返回來了?
「您已開啟副本模式,請到達前方五百米處領取任務,您的隊友稍后便到。」
“我有事得辦,你得和我一起。”她非常篤定地說著。
“為什么?我為什么要和你一起?”
“因為……”崔雪容思考著,到底什么能打動這種沒有人性的東西呢?答案是她也得瘋得沒有人性。
“因為你跟我走了,你能因此認識到各種特殊體質的人,他們或許不能任由你研究,但經我介紹,你能加入我們。”
“嗯?是錦衣衛嗎?”說著,他將一塊熟悉的令牌拿在手里,向崔雪容展示。
“你……”果不其然,這種人就是心里有病,她詛咒他!
“加入你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不妨猜一猜,像我這種長相像正人君子,卻在雨天流落在寺廟之中,還有一手的好醫術,這樣的人身份究竟如何?”他將令牌丟給崔雪容,期待著她的回答。
“我猜對了又能怎樣?你不覺得和我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嗎?這一手好醫術,若是用在歪門邪道上,那讓你做惡事的人一定不會讓你輕易離開,如果你僥幸離開,就像現在一樣,被抓回去的可能性很大,之后一定再也見不到這樣好的機會了。”她也將令牌展示,“最起碼,我們靠證據說話,從不濫殺無辜。”
洛云一笑,竟沒想到他同意了,背著手走在前面,自言自語道:“和你們一起,我算不算走上正途了?”
“怎么說?”她倒是想聽聽,他所謂的“非正途”是什么樣的。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關于我的。”洛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來的好興致,但他總是想把這些藏在心里最深的事跟別人說。
他的哥哥洛澤向來不關心他,他只愛他的錢,有時候甚至會懷疑他,他能跑出來,完全是因為他用藥將那些時時刻刻看守他的人給毒暈了,不然他是出不來的。
“很久之前,我哥他發現了一條新道路,他說這條路能帶我們全家人飛黃騰達,今后再也不用仰人鼻息地活著,但是他說,完成這件事,需要我的參與,他需要我的醫術。”
“我覺得沒什么,就答應了。后來他給了我一個藥材的配料表,上面寫滿了藥材的用量。以及配置方法,簡直詳盡,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藥,所以很好奇。我習醫這么多年,第一次為了這個東西,放棄出去做游醫,一心一意地研究它。”
“終于,我的研究總算得到了回報,藥被我配出來了,顏色像雪,摸起來卻像面粉,這東西不管是泡在水里,還是茶里,都無跡可尋,稀奇極了,那時我想自己試藥,可他不讓,怎么都不肯讓我吃這東西,特意為此找了被他收買的人來,給我做試藥的。”
“我本想著,無非就是藥嘛,吃壞了還能治,干脆就讓那些人試藥,我的藥是成功了,誰成想卻害了那些人,越害越多……”
“在這個過程中,你有反抗過嗎?得知這個藥的性質,你有想過解決嗎?”崔雪容終于忍不住發問了,停下腳步回頭凝視著他。
被蒙蔽而作案,崔雪容不信他完全不知曉這東西的作用,他是制作人,就算一時被人利用,可那些人終究是被他害了,現在他三言兩語就將事情罪魁禍首扯到他哥身上,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悔過?
“有吧,但好像也沒有。”洛云笑了笑,“你們要一起抓我嗎?”
他看到了前方一百米處有人在向這里看,他們穿著的是錦衣衛才會有的服裝。
“或許,我能為你們略盡綿薄之力。”他倒也不是真心后悔吧,只是不想讓他哥好過罷了,有人這么欺騙于他,事后還利用他,如今還追著他不放,他當然要報復了。
崔雪容沒說話,直接向前走去,洛云則跟在她后面。
“你是……”何嘉指著她,吞吞吐吐半天也說不上來她叫什么。
“在這里,我叫崔雪容,各位好啊。”她向他們打招呼。
在崔雪容眼前的是四個人,孟淵,何嘉,蕭瀾川,沈清影,以及……剛剛探出頭的白貓。
“他是……”何嘉要上前查看他,卻被蕭瀾川攔了下來,原來他早已戴上了眼鏡,看清了他的人物簡介。
“他并非普通人,且……是嫌疑人之一。”他說。
“喵嗚——!”
白貓忽而跳在崔雪容腳前,眼神惡狠狠地盯著她后方的洛云。
“你們……好。”洛云不知怎么開口。
“喵嗚——!”白貓又叫了一嗓子,似乎是聽不得他說話。
崔雪容看著這貓實在可愛的緊,它炸毛的樣子像極了一個不帶刺的刺猬,她緩緩蹲下,伸手去摸白貓的頭,“你好可愛!”白貓竟也讓她揉搓,但只要洛云哪怕動一下,它就會立即變臉。
「現在,開啟任務。」
聲音傳到六人一貓的耳朵里。
“敢問……這是哪里來的聲音?”洛云能聽見這聲響,但卻找不見是誰在說話,方才后知后覺自己被拉入了一個奇怪的團隊。
孟淵看他臉色很是陰沉,竟豎起食指在嘴前,示意他閉緊嘴。
「關鍵人物之一已找到,接下來為您介紹此人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