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殘酷的,從古到今,你可能會看見文人墨客流傳千古的詩詞歌賦,華麗辭藻,感嘆于那些政客們智計無雙,陰謀詭道,卻鮮少有人記住這些士兵,武將們的鮮血淋漓,累累尸骨。
他們可能是世人口中的莽夫,粗人,亦或是沒名沒姓的窮苦之人,沒讀過什么書,只憑著一腔正義,每天拋頭顱灑熱血,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功名利祿。
自古,統治者只知道改朝換代,打江山,可又有幾人憐憫過這些窮苦百姓,士兵將領?
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林筱雨握著劍的手一直在顫抖,血順著臂膀一直流到袖口,她抬頭看著洋洋灑灑得雪花如羽毛般飄落,明明是一片祥和唯美的景色,可她的心情卻無比的沉重,她悄悄握緊了藏在袖口里的手,淡淡地問“傷亡如何?”
身邊有兩人才從剛才的廝殺中恍過神,看著周圍堆積如山的遍地尸骨,舉著火把,顫顫巍巍地尋找著自己的戰友。
白色的雪地到處充斥著大片的殷紅,空氣中除了冰霜的冷冽,滿是令人作嘔地血腥味。
林筱雨還記得初上戰場,她是聞不得這樣的血腥味的,可如今,她早習以為常。
她不殺人,別人就要殺了她,殺了她的戰友,她的鄉鄰,她的子民。
“郡主,兄弟們多多少少都掛了彩,但沒什么大礙,,只是,,只是,有兩人傷的有些重。”身邊的戰友有些遲疑地說。
“帶上,繼續走?!绷煮阌旰敛华q豫地說。
如今的境地,帶上兩個傷員確實有些麻煩,但山里氣溫太低,留他們在這里,會被凍死的。
任何時候,都不能拋棄戰友。
她看著山上被白雪覆蓋的路,凝眉沉思道“大家仔細點腳下,小心打滑?!?p> 說著便跟其他幾人一起扶著傷患繼續往山上走。
風雪迷人眼,冷風也呼呼地吹,不一會兒幾人頭上身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層雪,一士兵腳下滑了下,身體便不受控制,幸得林筱雨眼疾手快及時扶住才沒滾下山坡。
他驚了疲憊困意,連連道謝,林筱雨強忍著撕裂的傷口,倒抽口涼氣,卻依然強裝淡定地說“小心點?!?p> 太滑了,山路本就不好走,又積了厚厚的雪,饒是擅長行軍打仗的他們,都有些吃不消。
“在這里,他們回來了?!鄙厦嬗腥藲g呼著喊出聲。
林筱雨抬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風雪中的二皇子和幾個侍衛。
風雪中,他披著一件淡青色的白毛領斗篷,身姿挺拔如青松般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著林筱雨。
林筱雨一時間有些怔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看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
穿過鵝毛大雪,二皇子滿含關切,焦急地朝林筱雨走過來,眼中情愫翻涌,“受傷了嗎?”
“未曾”林筱雨低頭,目光閃躲。
二皇子看著她一頭烏發被白雪覆蓋,連睫毛上都掛著雪花,鵝黃色的袖子似是被利器劃破,透著斑斑血跡,滿眼心疼地解下身上的斗篷試圖披在她身上。
這舉動嚇得林筱雨立馬退后了一步,與他拉開了距離,低頭道“謝謝二皇子,屬下不敢?!?p>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在乎這些禮節了,曾經那個灑脫超然,無拘無束的林筱雨哪兒去了?”他說著,語氣里竟帶著一絲哀怨。
林筱雨驚訝地抬頭,但也只是瞬間,立馬又低下了頭,他們見過?
果然不是錯覺。
可是她是什么時候認識皇子的呢?林筱雨一頭霧水。
“上面有個窯洞,我們剛在里面點了幾堆火,你們先帶傷員上去療傷?!倍首訉α煮阌甑姆磻恢每煞?,跟身邊的侍衛交代道。
侍衛們便跟幾個士兵一起攙扶著傷員往上面山巖處的窯洞里去。
這雪越下越大,直迷眼睛,也不好再趕路。休整一下也好。
林筱雨正想著,頭上傳來他渾厚的聲音“可想起我了?”
林筱雨抬眼看他,兩只烏黑的大眼珠亮晶晶的,如璀璨的星辰,清澈明亮,又如清泉般澄凈,讓人一眼便能望到她心底的純凈。
“算了,先上去吧?!彼粗碾p眸,將披風系在她身上,她穿的實在單薄,即使是練武之人,好歹也是個女子,怎能如此不知愛惜自己。
正想著,林筱雨突然一把抱住了他,一個轉身,跟他對換了方向。
二皇子震驚之余,一眼便看到了一支冷箭,馬上就要射進林筱雨的身體,她是要替自己擋箭,沒有多想,他利索的抱著她又是一個轉身,任那利箭扎在自己身上。
“你,,,”林筱雨眼看那箭扎在他身上,慌亂地趕緊去看他的傷口。
又氣又急。
她這次的任務就是要保護他,安全的送他返京。
結果這還沒翻過這座山呢,就先讓他受傷了。她怎么跟父親交待。
看她急切的樣子,他微笑著,一把拔下了箭,竟一絲血都沒有,只扎破了衣衫。
“別擔心,我穿了金絲軟甲?!彼f。
林筱雨頓時松了口氣,正準備上前應敵,卻見他先一步拔出了她手里的劍,與來人打在一起。
他竟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溫文爾雅,整個一儒雅書生,他竟然會武,而且身手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