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季軍每天都來找莊眠，每次一來都送一大堆禮物，可每次都被她轟出去。

　　久而久之，店鋪里的小廝都對這件事習慣了。

　　可今日，他們突然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季軍雖然沒被他們的莊掌柜給扔出去。

　　季軍滿懷期待的坐在待客室，他就不相信了連季栩那個小子都能娶到如歆，那他也一定能夠娶到眠安才對。

　　隨后，莊眠摘下面具，坐到他面前。

　　“眠安，你終于愿意承認你的身份了！”

　　莊眠沒有看他，只是靜靜的為自己倒茶，冷淡的說道：“如今先皇已逝，我這個早死的妃子便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p>　　“更何況，有攝政王妃的幫忙，旁人自然不會說些什么?！?p>　　“那你……”

　　莊眠輕抿了一口茶，茶杯放下的聲音打斷了季軍的話。

　　莊眠今日之所以沒有趕他出去，是為了和他徹底說明白。

　　“季大人，你貴為工部侍郎，何故天天往我這店鋪里跑，難道看上我的財產了？”

　　“莊掌柜執掌多間店鋪，財富自然是數不勝數，可我志不在此。”

　　“我心悅你，眠安?！?p>　　莊眠冷笑一聲，這話聽起來真是可笑，若他當真心悅于她，當年他又去哪了呢？

　　反倒是當年她被迫送入了宮中，那段時光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呀，甚至自己多次將近死在宮中……也從未見過他。

　　“季大人真會說笑，若你當真心悅于我，那你當年去哪了呢？”

　　“我記得當年我曾與你說過，若你肯參加科舉，討個一官半職或爭爭世子之位，我便能嫁與你了，可你呢？”

　　“你依舊做一個紈绔子弟，整日的搗鼓那些武器，有用嗎？”

　　“說實話，若不是如今攝政王掌權，你覺得憑你真的能當上工部侍郎嗎？”

　　“既然都是靠別人，為什么你當年不能去爭一爭世子之位？”

　　莊眠知道她這番話聽起來刺耳，可如今若不這樣說，季軍又怎會知難而退。

　　“眠安，不是這樣的！”

　　“我承認當年是我太天真，我以為我們兩個能最后走到一起，對不起！”

　　“是，你沒想到我父親，你沒想到他會為了名利把我嫁給皇帝，你更沒想到我出身這般低微，到底是怎么在皇宮活下去的！”

　　“你知道嗎？”

　　“那皇宮簡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牢籠，所謂的富麗堂皇的皇宮，哪一塊磚頭、哪一塊景色沒有人血的滲透！”

　　“你知道我是怎么爬到那個嬪位的嗎？”

　　“你知道我受了多少欺辱嗎？”

　　“不，這些你都不知道，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差點死在那深宮中！”

　　“你只會覺得抱歉，可你為我做了什么？”

　　“若不是攝政王妃當年救我，我早就死在那了……”

　　莊眠眼中噙滿了淚水，整個人越說越激動，凌亂的發絲，悲傷的神情，使她整個人看起來馬上就要碎了。

　　季軍立馬雙膝跪地，雙手握著她的胳膊，悔恨的說道：“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先前我大哥還在世時，我若與他爭搶世子之位會有任何想做官的打算，他便以你的性命威脅我。”

　　“你父親是我大哥的人，我了解你父親的性格，他很有可能為了討好我大哥，將你殺了。”

　　“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冒險，所以當年我不能答應你?！?p>　　“你若當真想救我，你也可以在我身邊安排護衛呀，這一切只不過是你的借口罷了！”

　　季軍眼圈微紅，雙手用力，抓得更緊，愧疚地低下頭，他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他害怕再看下去……她的失望會越多。

　　“是，你說的對，我當年力量太弱小，沒辦法保護你，更別說給你安排護衛了……”

　　“我知道這一切都源于我當年太過弱小，我當年天真的以為這樣能讓我們兩個在一起……”

　　“可自從你進宮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癡心妄想……”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權勢與力量，根本就沒辦法在這世上保護你……”

　　“所以在那一刻我就發誓一定要殺死我大哥，所以我暫時隱蔽鋒芒做名工匠，之后又結識了季栩，才在你入宮一年之后殺死我大哥?！?p>　　“在你入宮之后，為了保護你，我在后宮也安插了人……”

　　“但對不起，我還是沒有保護好你……”

　　“對不起……”

　　莊眠這才想起來，每次她被地位比她高的妃嬪折騰的半死的時候，那些折騰她的妃嬪都會因為得罪了如歆而慘死。

　　甚至每次在她瀕臨死亡或暈倒在外時，也總是會在寢宮醒來，并且上好藥，她本以為是身旁貼身侍女祥云在她送到寢宮的，如今想來，估計是他吧。

　　“所以那一切都是你做的……”

　　“對不起，可我還是沒有保護好你……”

　　“求你了……不要討厭我……”

　　莊眠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與他四目相對。

　　此時季軍雙手微微有些顫抖，臉色慘白，滿是淚水，像極了一只受傷的小狗。

　　莊眠望著他，心底里有一絲疼痛，她不想再次失望，可心底里又有一絲期待……

　　莊眠緩緩放下手，沉默了片刻，最終走出屋子，只留下淡淡的一句：“季大人，多謝?！?p>　　聽到她的那一聲感謝，季軍立馬轉悲為喜，心想：這是不是意味著我還有機會，我一定不要再錯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