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流言
聽見崔禾這么說,墨竹也不再多問。墨竹很清楚。崔禾是她的主子,為什么喜歡一個人為什么討厭一個人,做主子的莫非還需要跟她一個做丫鬟的解釋嗎?
很快府里便有了些流言。不過經(jīng)過這么多人的傳話,傳言早就變了味。說得是:文氏很著急崔弘慶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做繼室,在信中與自己的弟弟抱怨了一番,弟弟就讓自己的嫡女來了宣國公府,說不準是有親上加親的意思。
流言越傳越真,仆婦們都對文琳蕓客氣了不少。
崔禾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流言演變成現(xiàn)在這樣,其中肯定有林氏和崔柳的推波助瀾。
林氏若是下決心整治,怎么可能讓流言傳出來?府上有亂七八糟的流言,這是對當家主母的挑釁。
秋菊倒是不害臊,將一切功勞都拉到自己頭上,跑到崔禾面前邀功:“三姑娘你看,秋菊已經(jīng)完成您的交代了。怎么樣?做得還不錯吧?”
“做得好。”崔禾賞了她一條銀質(zhì)的小魚兒,“這個給你拿去玩兒。”
小魚的做工很精致,秋菊很喜歡,一連好幾天都放在荷包里,時不時地撫摸一下,唯恐有人偷走她的小魚。
只不過文琳蕓那邊始終沒有消息。
崔禾也不著急,她不信像文琳蕓這樣的性子能忍得住多久。為了更確切地看清文琳蕓的反應(yīng),崔禾甚至每天忍著不耐煩去給文氏請安,就是想看看文琳蕓對于這些謠言有什么想法。
可文琳蕓始終都是跟在文氏的身后,什么都看不出來。
比起文琳蕓的泰然處之,崔櫟倒是率先對這個謠言表露出了不滿,好幾次閨學的課業(yè)都完成得都不算很好。
段先生長住在府中,也是聽說了府上的流言,并沒有懲罰崔櫟,反倒是告誡她:“你不能因為這些事情影響你自己。”
崔櫟私底下和崔禾說了很多:“我好幾次都聽見這些丫鬟們在說,說琳表姑要成為我的繼母了。”
崔櫟很不喜歡這樣:“祖母到底是怎么想的?為什么府上怎么會有這樣的話傳出來?莫非真的想讓琳表姑當我的繼母不成?”
崔禾道:“我倒覺得祖母并不希望琳表姑當她的媳婦,我覺得祖母想給三叔父找個名門閨秀。”
文氏的希望給崔弘慶找個名門的事情也并不是秘密,提起這些事情崔櫟自己都覺得臊得慌。
文氏始終希望二房、三房能夠壓過長房。可是這里是宣國公府,又不是文府。宣國公是崔弘毅,又不是崔弘延、崔弘慶,在這上面爭一口氣又有什么用?
“父親又沒有功名。”崔櫟有些煩躁,“給父親找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的不就好了。”
崔禾正色道:“這些話你跟我說說就行了,可別讓外人知道了。”
“我知道的。”
崔禾想了想,還是去找了林氏。
林氏正在看賬本,看著崔禾來了,放下了手中的賬本,顯然也是知道了崔禾讓人放了些流言出去:“我還當你真是什么都不懂,沒想到你也是個蔫壞的。”
“娘。”崔禾跑到林氏的身邊坐下,“你說也,那就是姐姐也……”
“嗯。”林氏笑著,“可不只是你們呢。”
崔禾驚道:“琳表姑也……”
林氏不答,喝了口面前的清茶:“這下有些意思了,就是不知道母親的意思。”
崔禾在清木院呆了許久才離開,回到家一下子將腦袋埋進被子里,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還是被文琳蕓冷淡的表情騙到了,看來文琳蕓對于此事并不是那么冷淡嘛,至少她這么做就證明她的確是心動了。
常言道,流言中的人通常都是最后一個聽說關(guān)于自己的流言的。文氏知道這個流言,還是林氏在某日請安的時候提起的。
崔禾聽林氏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母親,府上現(xiàn)在一直有一個傳言,我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是有關(guān)琳表妹的。”
聽說流言與文琳蕓有關(guān)系,文氏“啪”地一下將茶杯摔在林氏的腳邊:“讓流言亂飛,你這個當家主母是怎么當?shù)模俊?p> “母親,這怎么就成我一個人的問題了?這流言可與您也有關(guān)呢。”林氏毫不客氣的回擊,“我們都知道琳表妹的到來是您想要給她相看人家,可丫鬟婆子們又不清楚。看著三叔現(xiàn)在一個人,您又接了琳表妹來長處,都以為您是想要親上加親呢。”
“荒唐!”文氏尖叫起來,“我什么時候說了要親上加親!”
周氏也是聽說過這個傳言的,她并不想文琳蕓嫁給崔弘慶。比起她,文氏肯定更親近出身文家的文琳蕓,若是文琳蕓嫁給了崔弘慶,那二房在府中又算什么?
周氏咳嗽了兩聲,引來所有的注意力之后,道:“母親,府上的姑娘們可還沒有定親,這些話傳出去可不好聽。您與琳表妹都沒有聽說過這個流言嗎?”
崔禾飛快看了一眼文琳蕓,此時的文琳蕓還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文琳蕓不輕不重地刺了周氏一句:“這些日子我一直與表姑在一起,又怎么會聽說這些流言?況且流言只是流言,我從未私下見過慶表哥,自然是清者自清。”
文氏聽她說著前面的話還覺得心情舒暢,一聽見那句“慶表哥”臉色就變了,咬著牙道了聲:“琳姐兒放心,姑母自然是相信你的。姑母定然會給你找個好夫婿。”
“多謝姑母。”文琳蕓感覺到文氏的情緒,將矛頭轉(zhuǎn)向林氏,“不過大表嫂,琳兒拙見,像宣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怎么能有這些流言傳出呢?”
拐著彎的說林氏治家不利。
文琳蕓的話引起了文氏的注意,文氏轉(zhuǎn)頭望向林氏,林氏的表情都沒變一下:“所以我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平日里還是太過于仁慈了,以至于這些人連主子都敢用來嚼舌根。”
花嬤嬤恭恭敬敬地給林氏遞上了冊子,林氏接過冊子道:“下面我念到的名字,都會離開宣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