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匿名報警,在中江路購物公園北向的一座復古式建筑酒吧里,今晚九點半有秘密組織進行毒品交易,上級命令你們即刻前往,阻止并抓獲嫌犯,此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貿然的出警任務,打亂了林嘉浩的所有頭緒,昨夜淋了雨,即便出來前吃了藥,頭還有些發暈。
“吃著藥呢,怎么?嫌命長啊。”
震耳的音樂聲中,伴著一女聲,手里的酒杯被人一把奪走。林嘉浩側臉看著來人,看慣了平時的便衣馬尾,再看面前這個穿著裙子和那散落肩頭的卷發,竟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斐肖肖看著他發直的眼睛,沒忍住笑了,指尖絞著一縷發絲問道:“怎么樣,我今天好看嗎?”
林嘉浩失態的別過臉。“咳咳就…挺好的…你怎么也來了。”
斐肖肖畢竟是女生,學歷又高,大家自然都默契的定性她為局里的腦力擔當,一般像這種有風險的,出任務時不會特意通知到她,于是每每出任務回來都能看到她幽怨的神情。
斐肖肖湊近他耳邊低聲:“陪你演戲啊。這回你們可不能再甩掉我了吧。”
拉近的距離,在這個地方無異于導火索。林嘉浩先一步主動往后退了退,斐肖肖也沒再挨過去,而是從包里拿出氣墊來佯作補妝,小鏡子里,剛好可以看到身后的情況。
“歡迎所有新老朋友光臨我們pop!那今天大家伙可就有耳福了!神秘嘉賓——有請我們的駐唱歌手限時返場,他將給大家帶來歌曲表演,讓我們掌聲歡迎——祝余!”
就在垂眼看時間的一剎,那個名字像一擊重擊打向他,林嘉浩猛然抬頭看向舞臺。
此刻令人眼花繚亂的燈光因為那個人停歇,舞臺上的所有燈光都呈藍紫相間的打在他身上,耀眼的燈光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他在閃閃發光。
伴著節奏聲起,一個低暖的聲音跟隨其中,一時間熱鬧嘈亂的酒吧,全場都因為他而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沉浸在舒緩的音樂中。
直到一首歌完,他才緩緩睜開眼,那張處在背光里的面孔終于公之于眾。不間斷的掌聲和歡呼聲,讓他自己都不察覺的勾起了嘴角。
“怎么了。”
看著邊上站起的人,斐肖肖也起身挽住了他的胳膊。林嘉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舞臺上的人身上,思緒已經被心里俞大的念頭占據。
斐肖肖側身借了個位,佯作親呢的樣子湊在他耳邊:“別分神,目標人物出現了。”
如醍醐灌頂般,林嘉浩目光迅速拉回,轉頭看到斐肖肖指示的方向,正有三個人東張西望的離開了視野。
九點十七,時間提前了。
“追。”朝另兩個盯點的人示意揮了揮手,林嘉浩后腳跟隨著過去。
外面部署緊密基本沒有問題,避免內部疏漏,林嘉浩派人分別守住洗手間兩邊出口,選擇自己只身進去探查情況,卻不想和嫌犯直接來個了碰面。
他們似乎謹慎的很,看到有人進來,即刻分散開裝作洗手的動作。不清楚對方是否有武器的情況下,林嘉浩選擇保守,于是佯裝解手的走進了一小間里面,靜聽著門外的動靜。
可意外總是來的不湊巧。嫌犯同伙有人報告消息走漏了風聲,交易終止,下一秒,面前的門就被敲響。
粗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是警察吧,真以為我們那么傻等著你們來抓嗎。出來,否則對你不客氣。”語落,是清脆的上膛聲。
隔間的人手心已經微微冒汗,但眼下他沒得選擇,對方人多勢眾,這是完全沒有勝算的一個賭。
隔間門打開,接應他的是一個空洞的槍口,林嘉浩雙手舉起以示自己沒有威脅。借機,嫌犯搜走了他身上的槍支。
領頭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問道:“外面有多少你們的人。”
林嘉浩佯作鎮定:“你以為你們能跑得掉嗎。”
“少他娘的廢話!”冰冷的槍口抵在了他的額頭。“老子要安全離開,否則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們這些警察墊背!”
“我可以放你們走。”林嘉浩盡量穩住他的情緒,附聲道:“我知道還有一個門,那里沒有安排人把守。”
領頭人謹慎的想了一會兒,接著把槍抵在他的背后。“敢騙老子就立馬崩了你——走!”
不到最后一刻,結果永遠是未知的。臨洗手間出口處,兩側把守的隊友信號接收及時,里應外合將其中兩個嫌犯控制住,但糾纏中還是被領頭人落跑。
“把他們兩個帶回去。我去追。”林嘉浩收回槍支,上了膛隱匿在袖口。
這個點的酒吧人流很大,嫌犯動作敏捷,林嘉浩也只是捕捉著微小的身影。追到拐角處,嫌犯似乎臨面撞上一個人,狠狠倒在地上。
就是這個機會。林嘉浩一個飛撲,與嫌犯扭打在一起,嫌犯力氣很大,那個對準他的槍口,林嘉浩及時反應,側頭躲過了那發子彈。
許是藥勁的作用上來了,微微的眩暈和乏力感讓他失去了行動力,嫌犯見狀,一腳將其踹開,子彈重新上膛,對準了地下躺著的人。
被撞倒在一邊的人,明顯被剛才的槍聲嚇到了,蜷縮在墻邊不敢動彈。看著他們扭打在一起,也沒有上前幫忙的能力。可現在在那顆子彈之下的,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他不能眼睜睜的袖手旁觀。
“嘭。”第二聲槍響——打在了走道的墻體里。
嫌犯男惡狠狠的看著這個多管閑事的人,怒火中燒,上了膛就要打第三槍,然而在他之前,槍聲響起,嫌犯男捂著大腿應聲倒地。林嘉浩從地上爬起來,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拿手銬將其制服。
隨后斐肖肖帶隊友趕到,嫌犯團伙也已經全部抓獲,提著的一口氣總算是松了下來。
“怎么樣,沒事吧?”斐肖肖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好看的臉因為擔心五官都快要擠到了一塊。
林嘉浩搖搖頭,接著眼神示了示在場另一個人:“他被嚇到了,先帶他出去吧。檢查一下有沒有哪里受傷。”
“我沒事,不用麻煩了…”池亞非這會兒終于緩過神來,看著他蒼白的嘴唇,反而擔憂道:“你們還是先送他去醫院吧,我看他臉色不太好。”
池亞非一直不知道,原來這樣的工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不管處境有多危險,你都必須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擋在前面。第一生的機會,只能留給別人。
走出幾步,林嘉浩又回過身來,看著他不知道是什么神色的喊了一聲:“祝余。”池亞非瞳孔似乎都跟著顫了顫。
那人笑笑,蒼白又無力:“我認識一個人,他也叫這個名字。”在他眼里的光亮,在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黯淡下來。
黎溫——他知道的。只是祝余這個名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黎溫沒紅之前,也只是一個在酒吧不起眼的駐唱歌手,說白了就是備胎,需要的時候是金子,不需要的時候毫無價值。
那也是一次偶然的機遇,一家娛樂公司看中了他的音色跟面貌,簽了合約,也是從那之后,祝余這個名字就不復存在。他既然知道祝余,那他或許對黎溫的了解遠超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