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者比過去的數量翻了一倍。

　　乾歸搖下車窗，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巡邏者在終端中查詢過后，臉上的表情從鄙視，到嚴肅，最后變成了惶恐。

　　“歡迎回家。”巡邏者說道。

　　乾歸問：“這是新的儀式？”

　　“不敢……您的身份特殊，這是我們的禮節。”巡邏者說道。

　　好的，乾歸知道那個老東西在搞什么幺蛾子了。

　　乾歸一腳油門沖了出去，后座的乾安沒有反應過來，半個身子摔到椅子上。

　　“老……老板，剛剛那是怎么回事？”乾安爬起來問道。

　　乾歸說道：“沒什么，只是為了惹怒我而做的小把戲。”

　　“能詳細說說嗎？”乾安說道。

　　乾歸：“……自己猜。”

　　“他們認為你是那家伙的女兒？”乾安問。

　　【恭喜你達成成就：單抽出奇跡（哇，爆率真的高）】

　　乾歸沒有回答。

　　【恭喜你達成成就：怎么不說話？（是天生不愛說話嗎？）】

　　這種話在他人面前說出口，乾歸會覺得很尷尬，但是在自己面前說出來的話——就會很尷尬了。

　　“老板，你會臉紅嗎？”乾安把腦袋湊過來。

　　乾歸又猛地提速，乾安沒把握好，再次摔到了后排座上。

　　“系好安全帶。”乾歸答非所問道，“不然容易摔倒。”

　　乾安：“……”

　　乾安：“老板，我之前喂過一只流浪貓，每次它看到我都會飛奔過來，然后華麗摔倒。”

　　乾歸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乾安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道：“每次它摔倒，為了掩飾自己尷尬，就會假裝撲小蟲子或者舔毛。”

　　乾歸一腳剎車，將車停在路邊，而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乾安。

　　乾安依舊一本正經道：“這種事情沒必要尷尬，畢竟又不是你的錯，說出來咱倆還能同仇敵愾，說不定我還能幫你罵兩句那老東西。”

　　乾歸當然會這樣想，只是現在與自己交談的是乾安。

　　【宿主，沒想到你小時候還挺正能量的】救世主系統暗戳戳的說道。

　　乾歸緩緩啟動車輛，她說道：“是乾安正能量，不是我，我小時候陰暗到想要把所有人都殺了。”

　　【沒關系，現在就不糾結是不是你了】救世主系統說道，【被自己安慰的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一種與過去釋懷的感覺？】

　　乾歸說道：“有一種想要和過去同歸于盡的感覺。”

　　救世主系統：【……】

　　乾歸突然說道：“你說，現在這活著有什么意思？”

　　救世主系統：【！】

　　乾安：“！”

　　乾安：“老老老老老板冷靜，人生沒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比如我現在已經和霸凌我的人和解了。”

　　“嗯？”乾歸問。

　　乾安說道：“我說我要和泰迪姐和解，她能說一個不字嗎？”

　　這確實不能。

　　乾歸笑了出來，她說道：“就算現在不死，等下也說不定。”

　　“你都這么說了，實際上你已經打定主意了，你不想死，甚至到快死的時候還會反抗掙扎。”乾安確定道。

　　乾歸說道：“這么說的確也對。”

　　乾安松了口氣。

　　乾歸：“所以人活著到底有什么意思？”

　　【恭喜你達成成就：油鹽不進】

　　“為什么這個成就沒有解釋？”乾歸問。

　　救世主系統：【我覺得不用解釋，已經很明確了】

　　乾歸輕聲嘆了口氣。

　　她當然不想死，如果這次行動真的可能讓她拼命的話，她會果斷放棄。

　　天蒙蒙亮的時候，乾歸抵達了目的地。

　　“這是哪個家伙的試驗園區？很氣派嘛。”乾安感嘆了一句，“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乾歸看著敞開的大門，毫不猶豫的將車開了進去。

　　“不打算把車停在外面，然后方便逃跑嗎？”乾安問道。

　　乾歸說道：“能跑的絕對能跑，跑不了就自求多福了。”

　　整個試驗園區內空無一人，又或許是提前躲起來了。

　　乾歸一路暢通，將車停在了園區停車場。

　　【來實驗中心樓】陌生賬號發來消息。

　　乾歸帶著乾安下車后朝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老板，我們兩個不法分子走一塊真的很帶感誒。”乾安說道，“有一種一起自首的刺激感。”

　　“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體驗一把赴死的悲壯。”乾歸說道。

　　幾分鐘后，乾歸帶著乾安走進了實驗樓，實驗樓中有穿著制服的人路過，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乾歸便繼續悶頭做自己的事情。

　　乾歸徑直朝著維克的辦公室走去。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是否要敲門，于是門在她面前自己開了。

　　“你來了？哦，還是兩個人。”老維克說道，“那個年輕氣盛的家伙被我支走了，我們可以討論一些他不知道的話題。”

　　“比如你的實驗樣本泄露導致整個平民區和貧民區變成煉獄？”乾歸找了個舒適的地方坐下。

　　乾安坐在乾歸旁邊。

　　老維克說道：“我喜歡你現在的氣勢，比那天見到你的時候，你那副畏首畏尾的姿態讓人舒服的多。”

　　乾歸說道：“是嗎？我也喜歡這樣說話，當時礙于貧民的面子，不敢說的太過分。”

　　乾安往乾歸身邊湊了湊。

　　“我認為我們之間有誤會，阿歸。”老維克說道，“這也是我讓你來這里的意義所在。”

　　乾歸忍俊不禁道：“你的意思是，你的人體實驗，殘害貧民，囚禁兒童都是一場誤會？”

　　“我這個人向來敢作敢當，親愛的女兒。”維克大笑起來，“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或許我們可以合作，反正你的目的是對抗當局。”

　　乾歸說道：“比起合作，我更喜歡三足鼎立，當然你們能斗的兩敗俱傷更好不過。”

　　“可結果是我們兩敗俱傷，讓那些貴族占了便宜——我不喜歡終焉公司，我認為人類是藝術品，是一切進化的終點與集大成者。”維克說道，“我在真誠的尋求合作，你應該學著與過去釋懷。”

　　乾歸想笑，但關鍵時刻，乾安說道：“其實我聽說過一句古話。”

　　“但說無妨。”維克說道。

　　“原諒你是上帝的事，我的任務是送你去見上帝。”乾安說道，“什么型號的傻子會原諒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人死了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