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起良郡(六)
“她是不是畫皮妖,我不清楚。”
凌息話音一轉,“但我覺得,衛小姐你不對勁——”
【叮!警告!警告!反派凌息好感度下跌,即將超過安全線,宿主隨時會面臨危險!】
“我哪有,我可不是妖!不信你可以驗驗。”衛知咬著牙強裝鎮定。
“從我跟師姐來衛府那日,你便出言不遜,說我們宗門之人清高做作,不需要我們假好心。”
凌息緩緩說著,犀利的眼眸一瞬不瞬緊盯衛知。
“可這兩日,你竟一改前態,對師姐頗為關懷,還借機接近我,為何?”
衛知如坐針氈,舔了舔干燥的唇。
“我一開始以為你們名門正派自視清高,看不起散修,表面對表哥恭維,實際上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些好處,所以才出言無狀。”
聞言,凌息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冷笑:“你倒是很了解名門正派。”
她就知道,天生反骨的黑蓮花定是不喜正派名門的作風,不然他為何要滅世。
衛知不想再跟他探討這個話題,連忙說道:“凌公子,長夜漫漫,不如我們玩點別的?”
“哦?衛小姐想玩什么?”
凌息也不知為何,他明明只是想試探她突如其來的變化,最后竟成了她的陪玩。
“誒,凌公子,你看好,我這是轟炸機。”
衛知將手中的牌疊成扇子模樣,依序排列甩出。
她眼眸含著光亮的狡黠,眼角揚起,舉著展開雙手,在他眼前揮動。
“我的牌全部出完啦!凌公子你又輸了!”
凌息瞥了一眼那蓋在桌上的11張牌,眼眸中滿是較勁,“再來!”
“這次我做地主!”
“行行,地主給你都給你。”
一輪又接近末尾,凌息勾起嘴角,冷哼了一聲:“衛小姐,你看好了,我這是轟炸機!”
只見凌息甩出一沓牌,劍眉微揚,單手舉著最后一張牌晃了晃,盡是肆意張狂。
就在他自信滿滿地甩下最后一張牌時,衛知突然出聲阻止:“誒,凌公子,我這可是有一對鬼呢!王炸!”
說完,衛知瀟灑甩下最后兩張牌,“哈哈,凌公子,你又輸了!”
“再來!”
……
“誒,凌息,你又輸了!”
“凌息,你認真打啊!你別故意放水啊!”
“凌息,你牌技怎么這么菜啊!”
凌息絲絲困意,在少女嬌俏的環繞音下煙消云散。
他掃了一眼言笑晏晏的衛知,陡然間想起剛跟師姐歷練時聽的一出折子戲。
若是一女子在陌生男子面前時刻展露笑顏,又慣喊他全名,與他談笑風生,那必定是對男子放下了戒備,是最易糊弄之時。
“衛小姐,你覺得江公子如何?”
“表哥?正人君子啊。”衛知盯著手中的牌,捏著牌穿插。
“衛小姐,你身上的香氣……”
“凌息,你別老是打擾我!”衛知蹙著眉頭,不滿道:“你還不快點看牌,待會我可不等你哦!”
“還有,不要叫我衛小姐,太生疏了,你叫我知知就行。”
凌息試探的話卡在喉中,不上不下。
許是外頭的天光微白,這一夜的漫漫無盡似乎如晨霧般短暫,風一吹便散了。
他從來不曾渡過歡騰的靜夜。
又許是被甜膩的香味圍繞太久,他不由自主地應了一句。
“我表字,子予。”
……
秋月將一支蝴蝶金簪插進衛知的發間,“小姐,這支金簪也好看,跟上次那支大差不差。”
衛知垂眸打著瞌睡,眼下泛著烏青,興致不高。
她往江玠白的住處走去時,腦子依舊在發懵,系統一直催促著她去執行昨夜未完成的劇情任務。
衛知打了個哈欠,仰天長嘆,“我這造得什么孽啊!”
“衛大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衛知回頭一看,易道長正對著她露出長輩般和藹的笑容。
“易道長,你怎么在這?”她視線往他拎著的食盒望去,“這是什么?糕點嗎?”
“是啊小姐,您前些日子不是說還想吃糕點嗎?所以貧道就做了些,本想給您送去,沒想到在這遇到了。”易道長眼角的褶皺漸深,笑意融融。
“那真是勞煩道長了,我剛好要去表哥那,你要一同去嗎?你們也好再商討一下捉妖之事。”
易道長連忙擺手:“不用了,我跟江公子商量好了,您將這糕點拿去,剛好可以請江公子他們嘗一嘗,聊表貧道的心意,這后面的捉妖之事還得勞煩江公子。”
衛知點了點頭收下。
“表哥,你快瞧瞧,這糕點……”待她走進江玠白的屋內時,才發現凌息也在,她滾燙的話立馬拐了彎,“好不好吃。”
好險!差點自爆了。
“凌公子,你怎么也在這?”衛知好奇問。
“衛小姐,你還真是鍥而不舍啊。”凌息冷著臉道。
衛知聽著這話感覺有些別扭,昨晚不是相處得挺好的。
黑蓮花真是喜怒無常!
衛知將手中的糕點放在桌上,這才注意到他們二人之間的氛圍有些怪異。
按理說凌息對江玠白是有敵意的,不太可能主動來找他。
“怎么不見林姐姐?”
江玠白面含擔憂之色,解釋道:“阿染身體不適,還在休息,許是這兩日探查累著了。”
“師姐昨日跟你出府去了哪里?可有遇到什么怪異之事?”
凌息對從小一起修煉長大的林染甚是了解,師姐可不是身軀嬌弱的女子,如此緊要關頭,怎會突然病了。
“并無異常,去的地方也是普通的茶館,見了些受害者的親屬。”江玠白搖了搖頭。
衛知垂下眼眸思量,是那毒點心生效了!
“表哥,要不你嘗嘗這糕點?”衛知將食盒往江玠白面前推了推。
凌息見衛知一臉諂媚,怒火中燒:“衛小姐,你還真是賢良淑德,一大早還有心思做糕點,在下實在是佩服。”
嘖,這死鬼能不能別打岔啊!
衛知機械地笑道:“凌公子多慮了,這糕點不是我做的。”
她直接無視凌息譏諷的目光,對江玠白問:“表哥,琳兒還好嗎?她身體可有問題?”
“她只是嚇著了,魂魄有些不穩,已經給她固魂了,并無大礙。”
這么說衛琳不是畫皮妖?連江玠白都覺得她沒問題,那畫皮妖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江玠白放在桌上的龍吟刀突然顫動,發出震人心魄的低鳴。
凌息剛準備起身的腳步突然一頓,眨眼間消失在屋內。
江玠白臉色突變:“不好!阿染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