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注定無緣
可世事哪有那么多如果,每個選擇背后都似是而非地交織著命運的絲線,密不可分。
她的命運,仿佛是庭院深深中一抹不易察覺的暗香。
悄無聲息地被牽引,一步步滑向絕望的深淵,四周銅墻鐵壁,無從掙脫,也不知歸途。
“別的我不敢多想,現在只求能好好活著。”
蘇懿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幾分堅韌,宛如風中搖曳的燭火,明滅不定。
“嬈兒,委屈你了,被我拖累至此。”
她的心底泛起層層愧疚的波瀾,如同將一朵嬌嫩的把妹花。
無意間拽入了生活的火坑,那份自責,沉重如山。
然而,在蘇嬈那雙清澈如泉的眼眸里,這一切卻并非如此絕望。
相反,這恰是一線生機,是逃脫與沈驚鴻婚姻束縛的契機,是生命軌跡中未曾預料的轉折。
況且,提起奕王,他的相貌對于蘇嬈而言,猶如寒夜中的星辰。
雖于旁人不過是平淡無奇的存在,卻在她的心田珍貴如蜜,溫暖且光明。
“咱們姐妹相互依靠,定能在王府的風雨中穩穩扎根,不僅站穩腳跟,更要活得絢爛,讓每一日都充滿色彩。”
蘇嬈的話語堅定有力,宛如晨曦中的第一縷陽光,照亮前路的希望與信念。
……
次日清晨,天空微微泛起了魚肚白。
第一縷曙光破曉而來,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蘇嬈在晨光中緩緩睜開雙眼,她的臉龐上雖然傷痕漸愈,但仍隱約可見那些過往的痕跡。
她喚來貼心的丫鬟昀兒,兩人合力以細膩的妝容與巧妙的遮掩。
讓那些傷疤在不經意間隱去了形跡。
再換上精心挑選的華麗衣裳,鏡中的蘇嬈容顏煥發,光彩照人。
仿佛已經完全融入了王府的奢華生活,舉手投足間流露出自信與從容。
她的姐姐蘇懿亦是精心裝扮,二人并肩,猶如兩朵盛放的鮮花。
光彩奪目,準備踏上返回蘇府的路程。
馬車啟動,行至中途,卻意外地戛然而止。
從車夫與外界的對話中,她們得知,一位書生氣十足的年輕人。
因一時失神擋住了道路,差點釀成事故,顯得有些尷尬與不知所措。
“真是沒點眼力見兒,書呆子一個!難道不認得這是王府的馬車?”
車夫的抱怨聲中帶著幾分不滿與不屑。
蘇懿聞聲輕掀窗簾一角,神色頓時變得復雜。
蘇嬈亦急切地探出身子,只見車夫正對著一個瘦削的身影喋喋不休。
那人身穿舊日洗得泛白,縫著補丁的長衫,懷里緊緊抱著幾本書籍。
一頭簡單的束發下,是一張清秀而略顯蒼白的臉龐,眼中閃爍著與世無爭的光芒。
面對車夫的指責,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是偶爾抬頭。
目光無意間與蘇嬈交匯,仿佛在人海中尋覓著什么,更令人驚奇的是,那面容讓蘇嬈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
轉瞬間,蘇嬈注意到長姐的神思恍惚,心中驀然明白了什么。
她輕輕地拍了拍蘇懿的手背,安慰道:“沒關系的,我們也沒受到驚嚇,這事就此作罷,別誤了我們回蘇府的時間。”
車夫聽罷,這才不甘心地放棄了繼續追究。
而那位書生,盡管得以脫身,卻依舊執著地望著遠去的馬車。
目光中充滿了不屈與執著,仿佛有千言萬語卡在喉頭,難以言喻。
蘇嬈的視線穿過輕薄的簾幕,似乎在人群中尋找著某個特定的身影。
但實際上,她的心緒已然超越了眼前的畫面。
馬蹄聲清脆,敲響了旅途的寧靜,再次撩簾回望,書生依然駐足原地,眼神里寫滿了不折不扣的堅持與倔強。
“姐姐,他…就是你心里默默念著的那個人嗎?”
蘇嬈壓低了聲音,溫柔中夾雜著幾分好奇地問道。
蘇懿表面上保持著平靜,手指卻不由自主地纏繞在衣襟之上。
聞言,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動作雖細微,卻異常堅定。
她的眼神深處,仿佛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泊。
湖面上映著對書生無盡的思念,而湖底則是對現實無可奈何的悲涼與無力。
蘇嬈心頭不禁涌上一股深深的同情與惋惜,輕嘆一口氣。
單從外表來看,那位書生確是囊中羞澀出身貧寒。
但或許,在這簡樸外表之下,藏匿著一顆金子般的心,以及不為人知的堅韌與才華。
記憶猶如潮水般涌來,將蘇懿帶回了那個意義非凡的夜晚。
月光輕灑,姐姐的語調中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哀愁,她輕輕嘆息。
說如果心中的他能有片刻的先見之明,跨過世俗的束縛。
提前一步將誓言系于指尖,或許兩人的人生軌跡就會被重新勾勒。
確實,蘇府的榮耀雖然不如往日般燦爛奪目,但在名門望族的行列中依舊占據一席之地。
而姐姐作為蘇家嫡系的女兒,其身份如同珍稀明珠,令人仰望。
這段橫亙于她與那位書生之間的門第之墻,深且寬,幾乎難以逾越。
縱然那書生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氣,捧著一顆炙熱的心前來提親。
也無法叩開蘇府那沉重大門背后的冷漠與規矩。
奕王的介入,不過是在這段注定無果的情緣上再添一重陰霾。
事實上,即便是沒有外界的干預,姐姐與書生之間的情感。
也終究只能如水中月鏡中花,美麗卻觸不可及。
“他叫殷韜晨,”蘇懿的聲音低得像是夜空中最細碎的星語,每一個字都載滿了歲月的沉淀,“幼年喪父,生活給予他的并非溫暖的懷抱,而是冰冷的現實。
幾年前,他的母親也離他而去,留下孤單的身影。
現在,他是我父親座下的弟子。”
在她的敘述中,那日的畫面仿佛被重新著色,變得鮮活起來。
魯王世子的到訪,父親的一番安排。
原本是為了讓蘇懿能在屏風后悄悄觀察這位未來的可能伴侶。
卻未料到,她的心,早已跨越了重重障礙,被那個站在父親身后的身影深深吸引。
殷韜晨,穿著那件洗凈卻依然褪色的長衫,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