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萬籟俱寂。家中的燈光顯得格外昏暗,空中彌漫著沉重和壓抑。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如今卻只剩下爺孫三人面對黑暗和孤獨。
親人離開的痛苦,如同被撕裂的傷口,每一次回憶都像是在傷口撒鹽。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讓我無法呼吸,無法思考。我只能呆呆的坐在黑暗中,任由淚水滑落。
親人的離開,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我開始懷疑我的存在是否有意義,我害怕面對沒有她們的世界。
然而,我與妹妹和爺爺共度的日子,它如同一顆璀璨的明珠,即使歲月的沖刷也依舊熠熠生輝。它或許并不奢華,但卻沖滿了親情的溫暖和生活的真實。
爺爺也算一個典型的農村人,年輕時打過仗,在我的心里,他就是那如奧特曼一樣的,是英雄,打敗了怪獸。但后半生他幾乎都在土地上度過。
他一直把土地視做生命之源和農民的命根子,他講他們那時候土地貧乏.糧食匱乏,深知每一寸的土地來之不易,以及每一粒糧食的背后蘊含的辛勤勞動。
但其實據我所知,爺爺以前其實是地主家的兒子,當時因為到處打仗,以至于爺爺家的男人基本上都參軍,留下的也都是婦孺老少,根本沒有抵抗力,如今不知去處,想來也,哎!
如果不是寨子上的嬢嬢跟我講,或許我會一直認為爺爺的世界太小,無法認識外面世界的精彩。
我與妹妹放學就背著背篼去山上找干活的爺爺。他彎著腰,雙手緊握鋤頭,正專心致志地翻土。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滑落,滴在干燥的土地上,沒入土里。我們的加入只是他干的冰山一角,卻讓煩躁的夏天充滿活力。
累了我們便田坎上坐下,但爺爺一般不會停下他重復的動作,問他時,他會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猶記得妹妹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最后吸一口氣,憨態可掬,似倉鼠一樣可愛。
有時候爺爺太累了,也會和我們一起坐在田坎上,或許是講的多了,我都能預知未來了,哈哈哈哈!他不出意外的講起了我的二伯,他是我們寨子上最會讀書的人,已經是教授了,在學校有獨立的辦公室,在他家有獨立的書房。有時候爺爺也會講起他當兵的那些事兒。可是,他一生的故事好少,少到兩個故事講了好幾年。
太陽西沉,天空中的云彩被染成了一片淡淡的橘紅色。我們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爺爺站起身來,看著我們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半山腰的小路。
若讓我說一個爺爺的缺點,那可能是做菜了,但是不難吃。烤的好吃,炒的好吃,煮的也好吃?我還是分不清記憶里的爺爺手藝是否好吃,但是他的烹飪總是帶著一種家的味道,那是時間無法抹去的溫馨回憶。他烤的茄子總是外焦里嫩,香氣四溢。或許技巧上有些瑕疵,但那份用心與愛意,早已超越了廚藝本身,成為我心中好吃的菜品。
爺爺倒下的那一刻,隔壁鄰居的呼喊聲劃破了寧靜的午后,我和妹妹幾乎是瞬間沖出門。妹妹的腳步從未如此急促,她小小的身影在田坎上奔跑,仿佛要穿越所有的阻礙,只為趕在時間之前到達爺爺的身邊。我緊跟其后,心中充滿了恐慌,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爺爺如此脆弱,不再是那個能扛起一切的堅強背影。
他平時里總是那么堅韌,仿佛一顆扎根于大地的老樹,無論風吹雨打都不曾動搖。但是現在,他躺在那里,臉上寫滿痛苦與無力,這讓我心中的世界顛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