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曾小棉問出戀愛中的人最喜歡問的問題，問完又覺得很傻，但于墨卻在認真思考。

　　“還真不知道，只是慢慢的，想了解你更多，擁有你更多。”

　　“想看小棉真正愛一個人，關心起一個人來時會是什么樣的？甚至會想，老了的時候還會不會對我撒嬌，笨笨的等著我的幫助。”

　　“還想親吻你，直到發白的鬢發。”

　　“但是到了后來，又覺得，只是認識你，知道你的名字，聽過你的聲音，牽過你的手，吻過你的唇，感受過你的懷抱，擁有過你的愛，便已經是此生最大的幸福。（注1）”

　　曾小棉把臉埋在他的肩窩，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教我那么多，就不怕我變得越來越強，然后離開你嗎？”

　　于墨捧起她的臉，額頭抵住額頭：“我希望你變得強大后，仍然選擇我。”

　　曾小棉心里又是一熱，他什么都不求，反而讓她想給他更多。

　　頂上的天窗漸漸變得模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誰都不舍得閉上眼睛。

　　“怎么猜到溫方遠家里的那個不是我的？”于墨揪起曾小棉的一股發，笨拙地給她編辮子。

　　曾小棉在他懷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你敢在這里耽擱這么長時間，就只能說明在他家里的那個，也只不過是幫你打掩護的幌子。”

　　“在這里怎么能叫耽擱呢？這是最重要的事兒。”

　　“嘴真甜。”

　　于墨湊近：“賞一個……”

　　曾小棉親了親他：“我有個疑問。”

　　“嗯？”于墨摟著她半躺著。

　　“競技場是怎么回事，還有那些任務失敗的垃圾人。”

　　于墨望著恢復原樣的密不透風的天花板：“這個啊，這個要從頭說起……”

　　他一開始加入楚門的想法很天真——那就是拯救所有人。

　　當然，很快的，他意識到這個想法不可行。他無法僅憑一己之力帶走所有人，更別說找到一個足夠安全、能夠容納所有人的藏身之地。

　　盡管后來他拿到了楚門的場景構造權，這個計劃也無妨實行，因為秦燁磊會定期檢查，有別于任務，和任務沒有關系的場景都會被他刪除。

　　而且，沒有了楚門或西城的設備支持，僅靠于墨有限的能量根本無法維持虛擬場景的長時間存在。

　　這也是破曉者們擔心的問題。

　　于墨把自己改造成了“幻境制造機”，但場景越真實、面積越大、時間越久，對于墨的損耗就越大，總有一天會把他變成一堆廢鐵。

　　當然這些，他并不想告訴曾小棉。

　　“后來，便有了破曉者隊。”于墨輕輕拍著曾小棉的胳膊，像在講故事哄她入睡。

　　他制定計劃，發掘那些心中仍懷揣著自由之火，同樣渴望擺脫束縛，向往另一種生活的靈魂。

　　起初，這樣的人并不難找，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楚門中新生的一代逐漸在西城封閉的環境中長大，他們對自由的概念已變得模糊，甚至完全不知道還有另一種生活的存在。

　　所以近十年，這樣的人越來越難找，直到……

　　“直到遇到了你。”

　　她是他的光和熱，是她讓于斯“蘇醒”，于斯蘇醒才能讓這一戰開啟！

　　當然說這些，他并不是想需求她的安慰，他不需要她的安慰。他和她一樣，在沒有任何人陪伴的時候，已經自己將傷口包扎好。

　　他們不是對方的另一半，他們自己就是完整的個體。但兩人在一起，便是1+1大于2。

　　“那關書未他們，會被安排去哪兒？”

　　“他有超越大部分人的絕對力量，我有意讓他跟著我，但這次時間緊急，還沒來得及找他。以他的成績，極大可能會被安排到溫方遠的數據人戰隊。”

　　“數據人戰隊不都是數據人嗎？”

　　于墨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也有半數據人，但數量極少。”

　　曾小棉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朝上看著他：“那……木盈她們呢？”

　　于墨瞧著又心里一動，俯下身親了親她的眼睛。

　　“她會和所有任務失敗的人一樣，被帶到實驗室，做成半數據人。”

　　競技場只是一個幌子，其實所有學員在第一階段已經選擇完畢，競技場里的殘酷廝殺只是做給秦燁磊他們看的。

　　0395的真實任務是暗度陳倉，負責把那些被送進競技場的學員當成在第一階段任務失敗的學員，送到實驗室去。

　　只有表露更大的惡，才能掩蓋絕對的善。

　　正因如此，這么多年來，秦燁磊都沒懷疑過0001會反抗，沒想過他會打算拯救全西城的人。

　　曾小棉抬手摸摸他的臉，越看越覺得可人疼：“怎么這么聰明呢？”

　　于墨把自己的臉往她手心里蹭：“彼此彼此。”

　　“那你……準備把我安置在哪兒？”

　　“在哪里都行。”于墨喉間收緊，帶著滿足的嘆息說，“只要在我身邊。等這一切都結束后，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你跟著我，或者我跟著你，怎么樣都行。只要我們在一起。還有于斯、原葉、初巖他們。我們的家還要蓋在一起。”

　　休息了片刻，于墨又可以了，迅速紅了眼角，全身通紅。

　　曾小棉是語言上的巨人，只會耍嘴皮子，撩完就想跑。但于墨是行動上的巨人，做的比說的多。

　　這會兒曾小棉還覺得又酸又漲，想推開他又情難自禁地拽著他，一個翻身，兩人的位置對調，她摁住于墨的胸口，控制著節奏，掌握住他。

　　于墨被那驚濤駭浪般的歡愉撞得暈眩，他仰頭哈氣，又抬起身來索吻，不到半個鐘頭，便已經出來了兩次。

　　曾小棉瞇著眼睛，徹底力竭，這可比他給她練體能的時候累多了。

　　于墨給她喂了點水：“下次加練！”

　　曾小棉輕輕地“啊”了一聲，一語雙關：“出來了。”

　　于墨的臉紅得連眼角都燒了起來，狠狠堵住這個小壞蛋的嘴。

　　愛人，是個不眠夜。

　　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平生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是個難得的無夢的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