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上首次出現如此局面,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就連原本前來賞花的人群也紛紛聚攏過來,等待觀賞接下來的精彩戲碼。
此事甚至驚動了外院的公子哥們,他們不僅趕來湊熱鬧,還紛紛設立賭局,猜測究竟誰會是最后的贏家。
絕大多數人毫不猶豫地將賭注押在了舒嘉卉身上,她以才女人設聞名,人們普遍認為柳芷柔難以與之抗衡。
唯有林沁羽將身上的全部銀兩都壓在了柳芷柔身上。見寧葭兒毫無反應,林沁羽拉著她的手說道:“這些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都不看好芷柔姐姐。葭兒姐姐,作為朋友,你可得支持她到底。”
她伸出右手,催促道:“葭兒姐姐,快把你身上的銀子拿出來吧。”
寧葭兒身為典型的大家閨秀,對賭博這種活動略感抗拒,總覺得不太妥當。然而,在林沁羽的堅持下,她感到不壓柳芷柔似乎有些過意不去,于是便將身上的一千兩銀票都押在了柳芷柔身上。
“這才對嘛!相信我,芷柔姐姐一定會贏的。你看看這賠率,咱們這次可要大賺一筆了,哈哈哈哈!”見林沁羽笑得如此開心,寧葭兒的臉上也不禁浮現出笑意。她心想,或許林沁羽說得對,柳芷柔一定能贏得比賽。
“我們快回去吧,比賽已經開始了。”兩人押完注后,手拉著手朝比賽現場走去。
不遠處,柳芷顏、顧歌和寧倩兒等人也將全部銀兩押在了舒嘉卉身上,她們對柳芷柔能否勝過舒嘉卉并不抱任何期望。
在比賽現場,兩人分別落座后,舒嘉卉率先開始演奏。她選擇的曲目是難度極高的《蕭妃怨》。這一曲目鮮少有人敢在眾人面前彈奏,但舒嘉卉卻信心滿滿。
這首曲子她已經練習過無數次,因此志在必得。柳芷柔則靜靜地聆聽她的演奏,并不急于出手。然而,人群中卻有人開始催促道:“柳大小姐,怎么還不動手?剛才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能贏過舒小姐嗎?”
“該不會是根本不懂古琴吧?你沒聽到柳二小姐說她連琴都沒碰過嗎?”
“真是厚臉皮,竟然還敢不自量力地去挑戰舒小姐。”
“什么厚臉皮?我看她根本沒臉。又是茶樓私會,又是被退婚的,要是我呀,哪里還有什么臉出來見人。”
“快別說她了,你們聽聽,舒小姐的琴藝是不是又進步了?我覺得這一曲比剛才那首還要好聽,曲子里的愛意被展現得十分強烈。”
“那當然了,舒小姐這樣的天才,這首曲子這么難,都能彈得這么好聽。我看就算是許公子也不一定能比舒小姐彈得好。”
面對臺下眾人的議論紛紛,柳芷柔卻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數著拍子。當舒嘉卉的演奏即將進入高潮時,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容,將手輕輕放在了古琴上。
她選擇的曲目是《廣陵散》。這首曲子氣勢宏偉、群雄激揚,節奏緊湊且極具感染力。她一動手,識貨的人便眼前一亮。這首曲子的獨特風格深受眾多音樂家的推崇,聽來無不覺得心潮澎湃。沒想到以往父母堅持讓自己學習的技藝,如今竟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而這時,舒嘉卉正彈奏至高潮部分,她本以為憑借自己多年的功力,必定能夠不為外物所動。
卻沒想到柳芷柔的曲子激昂壯闊,急促如鼓點般在耳畔回蕩,延綿不絕,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集中精力。
眼見眾人神色異樣,林沁羽緊握著寧葭兒的手,憂慮地問道:“葭兒姐姐,怎么了?”
她自小未曾學過琴藝,自然聽不出兩人彈奏的差別。
寧葭兒聽得如癡如醉,勉強分神解釋道:“舒嘉卉的節奏亂了,芷柔妹妹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林沁羽欣喜地說道:“那芷柔姐姐是不是要贏了?”寧葭兒見舒嘉卉的心境已受到干擾,顯然已無法掌控節奏,于是點了點頭道:“只要她能完整彈完這一曲,便算是贏了。”
但凡稍有音樂造詣的,都能聽得出來,柳芷柔的琴藝絲毫不遜于舒嘉卉,甚至可以說還要略勝一籌。
如今舒嘉卉已受影響,而柳芷柔只要能順利無誤地彈完,這場勝負已然無需多言。柳芷柔毫無意外地彈完了整首曲子,舒嘉卉則臉色慘白地起身,眉宇間仍帶著一絲高傲:“這一場,是我輸了。”
接下來的比試項目是詩書畫,與先前相同,依舊是作畫題詩。
然而這一次,端靜公主突然興起,說道:“既然要作畫題詩,不如我來出個題目吧,否則兩人所寫內容各異,也難以評判高下。”
她抬頭望著滿園盛開的牡丹,笑道:“就以這滿園的牡丹為題吧。”
柳芷柔迅速在腦海中篩選自己背過的關于牡丹的古詩詞,隨后俯首開始作畫。
作詩對她而言并不在話下,她的腦海中儲存了唐詩三百首,寫詩對她來說毫無壓力。
牡丹鮮艷多姿,傳統的國畫很難展現其艷麗之態,她巧妙地將油畫的手法融入其中,著重渲染其艷麗的色彩,大膽上色,不久,一朵朵牡丹便在筆下綻放開來。
畫作完成后,她鄭重其事地將皮日休的千古名篇題了上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作品便已完成。
江老先生凝視著這幅作品,皺眉將京城畫技一流的顧清時叫到跟前:“你看看。”
顧清時看了一眼,便目不轉睛地盯著畫作,再也不肯移開視線。其他幾位評判也圍了過來,臉上露出各異的表情。
評判們不同尋常的反應落在眾人眼中,一時之間,眾人都對柳芷柔充滿了好奇,不知道她的畫作究竟如何。
此時,舒嘉卉也完成了她的畫作。她信心滿滿地交上自己的作品,這是她傾盡全力之作,此次必定不會再被柳芷柔比下去。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幾位評判都緊抓著柳芷柔的作品不肯放手,對她的作品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便給出了結果。江老先生宣布:“柳大小姐,詩書畫勝出。”
三項全輸,這怎么可能?舒嘉卉這次連笑臉都維持不住了,她顧不得禮儀,走到評判席旁去看柳芷柔的畫作。
好一會兒,她才神色復雜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柳芷柔,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認輸。”雖然心有不甘,但輸了就是輸了。
端靜公主對柳芷柔的畫作十分好奇,想知道它究竟有何過人之處,竟讓舒嘉卉都挑不出毛病。
她命身邊的內侍將畫作拿到自己跟前,看了一眼,便贊嘆道:“本宮也算是見過無數的牡丹圖了,如此獨特的作畫手法,前所未見,當真是將牡丹的國色天香展現得淋漓盡致。”
淑妃也湊了過去,笑道:“這詩也好,‘落盡殘紅始吐芬,佳名喚作百花王。竟夸天下無雙艷,獨立人間第一香。’”
“可不是嘛,這下總沒人說這詩是抄襲的了吧?”端靜公主抬頭看向眾人,最后將目光落在舒嘉卉身上,“最后一項是下棋,還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