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黃毛的一聲悶哼響起，程楠煊終于得以喘息。

　　她嫌惡地將他推開一臂的距離，探頭往他身后望去。

　　眾人都在避嫌，但時不時就偷偷這邊瞅。她沒轍，只好借著黃毛已經昏迷的身體，慢慢往邊上挪。

　　冰涼的雪水浸濕了她的鞋襪，還鉆進了衣領，她卻絲毫沒感覺到冷，因為實在是太緊張了。

　　就在，這時。

　　黃毛口袋里的電話響了。

　　“烏蒙山連著山外……”好聽的歌聲，在此刻顯得十分刺耳。有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扯長了脖子在往這邊看。

　　程楠煊嚇了一跳，趕緊停住去掏他的電話，手忙腳亂了好一陣才翻到。

　　可剛拿出來，鈴聲就戛然而止。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三通未接來電，都是“穆盛文”打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一聲壞了！

　　果不其然，壯漢阿肥正舉著電話往這邊走來，嘴里還在喊，“你別搞女人了，穆哥喊你接電話。”

　　陷入昏迷的黃毛，根本聽不見他的呼喚，但程楠煊怕他被叫醒，還是多電了他一下。

　　“他說老大讓我們再去隔壁廠搶一點貨，鋼鐵數量不夠，還得再弄點回去……”

　　阿肥越走越近，程楠煊的呼吸隨緊張的心情越來越急，她把腦袋歪出來一截，修長潔白的脖頸沾上雪花，愈發楚楚動人。

　　阿肥的眼睛也直了。

　　一步、兩步、三步……！

　　阿肥見自己都已經走到眼前了，黃毛人還是不起來，不由大罵一聲，“色胚，你精蟲上腦了是吧，穆哥的電話都敢不接，找死啊！”

　　他彎下腰，伸手就要去抓黃毛的后衣領，程楠煊見狀，猛然發力！

　　她將黃毛的身體往上一推，一個翻身就用電擊棒對準了阿肥的腳脖子懟了上去。

　　“滋滋……”是電流震動的聲音。

　　兩個男人同時摔在地上，程楠煊捂嘴大叫，“啊……！救命啊，殺人了。”

　　“救命啊！他死了！他被他殺死了。”

　　她裝作驚慌失措的往后退，而其他人拼命地往前跑，就在這四人都圍上來，伸手去扒拉他們的身體時，程楠煊動手了！

　　“滋滋……”

　　“滋……”

　　她雙手各拿一瓶辣椒水噴霧，擠到人群的外圍，對準他們一頓亂噴，空氣里瞬間彌漫了一股刺鼻嗆人的辛辣氣息。

　　“啊！”

　　“什么味？”

　　“啊！我的眼睛。”

　　有兩人瞬間倒地，還有兩人捂鼻快速逃竄。程楠煊始料未及，被地上的人抓住了腿。

　　她踢了兩腳，甩不開那人，她只好屏住呼吸，趕緊換上電擊棒，剛“滋”了第一下，她就忍不住跟著顫抖起來。

　　啊！忘記人體是導電的了。

　　她張嘴的瞬間，吸入了一點空氣中的辣椒樹殘留，她忍不住咳嗽起來，整張臉立馬嗆紅。

　　而逃竄開的兩人，已經醒過了神，從腰后摸出了刀，對著程楠煊就沖了過來。

　　程楠煊拼命抖腿，那人就是死活不撒手，眼看兩人就要沖到自己眼前。

　　她害怕地緊緊閉上了雙眼！

　　“鐺”！

　　隨著一聲鋼筋被扔到地上的響聲，有人應聲倒地。

　　緊接著響起，又響起搏斗聲。

　　她猛然睜眼，是寧爍！

　　他一記上勾拳，把對方打倒在地。隨后，又補了一腳猛踢，將人踢至三米遠。

　　“寧爍，接著！”

　　程楠煊將手里的電擊棒用力扔出，他抬手接住，對著那人露出來的肚子就電了上去。

　　寧爍渾身是血地走過來，一腳踢開死抓著程楠煊腿的那個男人，給所有人都補了幾下電擊。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用力抱住程楠煊，激動道。

　　“沒事，你受傷了？我看看。”程楠煊沒敢動彈，生怕弄到他的傷口。

　　“是別人的血，我沒事，你別擔心”寧爍看著她的雙眼，輕輕笑了一下。

　　“可惜讓他負傷跑了，所以我們要動作快點，怕有追兵過來。”

　　“好！”程楠煊抹了一把臉，迅速擦掉臉上的淚，跟著寧爍一起往貨車去。

　　之所以兩人要冒這么大的風險他們硬剛，就是因為空間的秘密是絕對不能被發現的！

　　貨物不翼而飛，有很多種可能性，只要沒有人親眼看見程楠煊收物資，那這件事就會成為一樁懸案。

　　即使斷電后，所有的監控設備都已經失效，寧爍也還是不放心，非要爬上去把機器后面的線給剪斷后，才讓程楠煊上貨車。

　　貨車車斗里，裝滿了各種廢鋼材，有切割剩下的邊角料，也有一些廢鋼筋、鋼棍。

　　程楠煊爬到邊緣，將手伸進去，幾秒不到就將滿滿一車的貨收進了空間里。

　　“啊”，她身子一軟，雙手脫力，身子向下墜去，一雙臂彎用力將她接住。

　　寧爍擔心地問，“還好嗎？”

　　“還……還行。”程楠煊氣虛。

　　她雙腳站穩后，搖了搖腦袋，穩住心神，都來不及查看空間的變化，就急忙往下一輛車走去。

　　“你慢一點，小心。”寧爍顧不上保持距離，直接追上去，攬住了她的腰，將人扶到第二輛車上。

　　一連反復三趟后，程楠煊的臉已如菜色，就像是連續熬了三五個大夜的虛脫樣。

　　“你別動，我背你回去。”寧爍蹲在她面前，擔心關切溢于言表。

　　“不，廠房里面還有一些，我們收完！”程楠煊氣弱地抬起手臂，往左邊指了一下。

　　寧爍執拗不過，只能扶她過去，途中經過醫療車，程楠煊腳步一停，“我們把它收了吧。”

　　“嗯？”

　　“這些人不好處理，多收臺車，多個障眼法。”程楠煊眨了眨眼。

　　她說完，轉身對著醫療車就抬起了手，車子瞬間便原地消失不見了。

　　程楠煊雙膝一軟，寧爍一時不察，她整個身子就滑到了地上。

　　“行了，我們回去。”

　　“不行！這種機會，錯過就難再有了。而且，我感覺快了……”

　　“什么快了？”寧爍蹙眉。

　　程楠煊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力氣再開口講話，她輕輕抬了一下下巴，還是堅持要過去。

　　寧爍長嘆一聲，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快步往里走。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他懷里，手有氣無力地摸到最后那堆廢鋼。

　　“咻”的一下，所有東西都收進去了。

　　程楠煊頭一歪，整個人徹底暈了過去。

　　這一次，她仿佛在黑暗中看見了許多不停閃爍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