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小半個月時間過去,如夢漸漸恢復些兒精氣神,江公館每一個人都歡喜的不得了。
曾叔更是每天早晚各一次到江公館報道,向如夢匯報映葭事宜,順便把劉雁書到過映葭的事情一并告知如夢。
“哦?”如夢好奇地望著曾叔,問:“劉裁縫找我做什么?她是不是有什么困難有求于我們?”
‘裁縫’這個稱謂是劉雁書希望旁人這么叫她的,如夢自從了解到這一點后就尊稱她“劉裁縫”。
“有求于人?”曾叔思付著說:“看樣子倒不像……”
“我看咱們倒是可以和那個劉裁縫走動走動。”硯塵說。
實際上硯塵是希望能夠從劉雁書那里調查一些線索,目前所獲信息梁皓云這條線和劉雁書那邊似乎有些一定淵源。
如夢不解,轉頭看著硯塵,問:“你也知道那個劉雁書嗎?”
“當然,”硯塵說:“上次你救人于水火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難怪,畢竟硯塵手下一直守護江家所有的安全,包括映葭,想來是映葭門口那兩個守衛警員匯報給他的。
“你不說我倒忘記了,”如夢說:“你派來保護我的人定會告知你的。”
“哈哈”硯塵爽朗一笑說:“他們若是玩忽職守倒要討我的罰。”
曾叔看著硯塵笑笑說:“少東家,既然沒什么事情,我就先回映葭了,您不知道,最近咱們鋪子里生意很好,小丁小田他們常常忙不過來,幾個姑娘都忙著給客人泡茶更是幫不上忙,我得回去給他們打下手呢。”
如夢笑說:“那就辛苦曾叔了。”
“少東家客氣,”曾叔欠身說:“那您休息,我就先走了。”又對硯塵點點頭離開了。
硯塵望著曾叔離開的身影瞇起眼睛思量著什么,一忽兒掉頭看著如夢說:“如夢,有件事情我覺得必須告訴你。”
“嗯?”坐在那兒的如夢揚起下巴看著硯塵,他走到如夢面前半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說:“我想。你必須要小心那個梁皓云。”
如夢以為硯塵還在為那天的事情擔憂,彎起嘴角笑說:“我想那天的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一次了,面前無須過分擔心,好嗎?”
硯塵搖搖頭說:“不!不是那天的事情,而是……”
“哎呀,這個好,這個好。”院子里顧媽和云紅他們的交談聲忽遠忽近,云紅接口道:“是呢,我最近也不知道怎的,就是特別喜歡吃櫻桃,”她低首撫摸著肚子說:“大概是這個小家伙作怪。”
“哦,對了,”顧媽突然想到什么,說:“我廚房還燉著湯呢,我去瞧瞧”,便往廚房去了。
硯塵把如夢帶到院子里賞花,難得有這么悠閑地時間。
“云紅這么愛吃櫻桃,想來到時候生的小娃娃也會像這櫻桃般漂亮可愛。”如夢笑盈盈望著云紅說。
“你出來了,”云紅掉頭望著如夢,說:“今天氣色不錯,再配上你這身衣服更顯嬌俏呢,”云紅通身打量著如夢,“真不錯。”
廚房里飄出來陣陣香味,顧媽在廚房忙活。
素月望著如夢,試探地,猶豫地,囁嚅道:“小姐,我可以跟在你身邊伺候嗎?”
如夢略感驚訝,掉轉頭望著素月問:“素月,你怎么了?為什么這樣問?”
素月說:“小姐,我看出來了,你身體不好,我想照顧你。”
如夢彎起嘴角笑說:“素月,你不必擔心,我很好的,況且有顧媽照顧我呢。”
“可是……”素月猶疑著,“可是……”
“開飯嘍”顧媽端著菜從廚房出來一一喊他們,“云紅小姐,小姐,硯塵少爺。”
“素月現在你什么都不要想,走,先吃飯去。”如夢拉著素月前腳走,硯塵跟在后面。
素月把要說的話全部丟開,被如夢拉著進屋去了。
洛湖寨子里熱鬧非凡。
阿威木古迎娶阿娜地馬隊已經出發。
一早阿芝阿娘就為阿娜梳妝上頭,那個紅色綴滿銀飾的頭帽也好好地妝飾起來。
脖頸上戴著精美華麗地銀項圈,身穿大紅色刺繡并蒂蓮的嫁衣,腳上穿的是尖頭繡花鞋。
“我們阿娜是最美的新娘子。”阿芝阿娘眼淚汪汪地緊盯著阿娜。
阿娜被阿娘感染了,鼻子一酸也眼淚汪汪起來,她環抱住阿娘,低低地呢喃:“阿娘,我舍不得你。”
“阿娜,阿娜”阿娘一疊連聲喊著:“阿娜,阿娘也舍不得你……”阿娘也眼眶含淚了,“好在阿威木古是位好男子,兩家離得也不遠,到時候走兩步想回來就回來,啊?……”
“哎,”阿娜點頭,“阿娘,你和阿爹平日里一定要好好的,女兒……女兒……女兒今天就出嫁了,女兒……女兒……”
阿娜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要出嫁了,舍不得阿爹阿娘是真的,盡管離得不遠但就是鼻子酸酸的,那種不舍得的感覺卻不知如何說清楚。
“阿娜”阿威木古進來了,身上披紅掛彩,一只手里握著一個紅紙包裹。
阿娜離開阿娘懷抱,掉轉頭望著阿威木古,臉上兩行淚亮亮地,與阿威木古目光相接。
“阿娜,我來接你了。”
“阿威木古”阿娜柔聲喊,用手背抹一下眼淚擠出笑容望著他。
“阿芝阿娘,我來接阿娜過門了。”阿威木古望著阿芝說。
“哎”阿芝阿娘忍著淚點頭。
阿威木古走近阿娜,打開手里握著的紅紙包裹,里面是一對銀手鐲。
“這是給你的。”阿威木古把手鐲一一戴在阿娜手上。
阿娜抬起帶手鐲的手看了看,說:“真好看。”
“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阿威木古望著阿娜。
阿娜回望著阿威木古。
“阿威木古,我要拜別阿爹阿娘。”阿娜拉著阿威木古調轉身子對阿芝阿娘跪地一揖。
“快起來,快起來。”阿芝阿娘把阿威木古從地上拉起來。
“阿爹,阿爹。”起身后的阿娜滿屋子叫吉克老爹,一忽兒吉克老爹掀開簾子從樓上廂房出來下樓了。
“阿爹。”阿娜對樓梯上的吉克老爹又喊一聲。
“哎,阿威木古已經到了。”吉克老爹眼眶紅紅的,大約剛哭過,他略顯尷尬地擠出笑容望著一對新人,說:“阿娜,今天你要做新娘子了,阿爹祝福你,祝福你們。”
吉克老爹拉起阿娜的手鄭重地交給阿威木古。
一對新人相視一眼默契地往地上一跪,叩了一拜,阿娜抬眸望著阿爹,說:“阿爹,今日女兒出嫁了,您和阿娘一定要好好的。”
“哎,放心,你阿爹身子骨硬朗著呢。”吉克老爹眼角劃過一滴淚,深深嘆口氣說:“阿威木古,你是個好孩子,我把阿娜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這種離別場面總是那么的依依不舍,吉克老爹,阿芝阿娘把新人送到門外。
阿威木古牽著阿娜走向馬隊,阿芝阿娘想到什么扯住阿娜衣袖,眼神復雜低低問道:“阿娜,那個齊橈……”
“阿娘放心”阿娜捉住阿娘的手,鄭重道:“他會自由的。”
阿娘盯一眼阿娜點頭,又掃一眼吉克老爹,兩人對視后心意相會的點頭,阿芝阿娘又對阿威木古點點頭。
新人走向馬隊跨馬而去。
映葭重新開張后生意日漸興隆,一壺茶三毛錢,再送兩塊茶點,兩壺茶五毛錢,贈送一盤茶點,大家都樂得在這兒嘮嗑喝茶,一坐就是一下午。
映葭人氣越來越旺,喝茶的人越來越多,生意自然越來越好,茶葉銷售量火爆增長三分之一。
曾叔是最高興的,總說少東家出息。
白婷紅蓼綠染三個女孩子更是賽起文采來了,泡茶的時候對客人說話都文縐縐地,有時候即興念首詩,再唱兩句小曲兒,客人稱贊映葭有特色。
距離上次皓云來江公館的時間已經過去幾天,今日皓云突然再次登門。
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皓云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人不甚明白。
硯塵和如夢都覺得皓云貌似哪里變了。
這些天來如夢清閑地很,硯塵陪著她下棋,一下就是大半天。
不知什么時候硯塵發現如夢手腕上多了一件珠串,硯塵很是好奇地打量著那串東西。
“這是什么?”
如夢抬起手笑嘻嘻說:“這個就是草珠子,準確的說它是我爸爸和我母親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硯塵望著那串草珠子,只覺難以置信,這算什么?又不是什么珍貴的物件。
“你不信?”如夢疑惑道。
“不是不信,是不明白。”硯塵說。
硯塵再看一眼那串草珠子,說:“它的樣式倒是不錯,我記得我見過一串鹽源瑪瑙手串,就是這個樣式,那個工匠說叫十八子。
你這串樣式也是十八子,不過……怎么會有人用這么個東西做定情信物?不會太草率嗎?”
“它啊,有一個美麗得愛情故事,有空我講給你聽。”如夢神秘一笑,繼而又說:“你剛才說的那個什么鹽源瑪瑙是什么東西?我素來對珍奇古玩不通,不懂你說的是什么。”
硯塵搖搖頭,他也不懂那些個東西,不過是無意間聽說來的。
傅笠突然找來江公館說是警署廳有要緊事情處理,硯塵就匆匆告辭了。
次日
如夢跪在余松墳前,手里拿著那串草珠子,低喃地說著:“爸爸,你知道嗎?你藏在書架上的盒子被我發現了。
我找到了這串‘十八子’。”如夢舉著那串草珠子含淚帶笑,整個人有一種凄婉地美。
一身黑色的旗袍,兩條辮子,未施粉黛地臉龐整個被身后灰蒙蒙地天氣襯托著,自有一股惆悵。
“我知道了你和母親的故事,爸爸,你會怪我嗎?前些天我病了,大夫總是讓我喝那些苦的不得了的藥,可是我也想努力好起來,所以我會乖乖按時喝藥……
唉……”如夢長長地,深深地嘆口氣,“爸爸,你突然就這樣離開了我,家里接二連三發生許多事情,我常常想,如果爸爸在會是怎樣一番場景?
我覺得自己好沒出息,把自己弄的好糟糕,把映葭也弄的好糟糕,上個月映葭被一群人給砸的亂七八糟,曾叔硬是不讓我看,后來映葭又重新裝修,近來總算開始有起色。
爸爸,我沒有辜負你一片苦心,映葭現在重新營業了,還添置了新的東西,大家都喜歡到映葭坐坐,喝喝茶,聊聊天,映葭人氣好得不得了。
爸爸,我對映葭的規劃你還滿意嗎?”如夢吸一口氣,連聲喊:“爸爸……爸爸……”如夢哽塞了,眼淚啪塔啪塔打濕泥土。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爸爸……”如夢崩潰了,哭的泣不成聲。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雖然映葭越來越好,可是我的心卻越來越空,越來越空,越來越空……
爸爸……如果泉下有知一定是明白我的,對不對?”
如夢有許許多多地記憶在腦海里涌現。
江公館里硯塵登門大家才發現如夢不見了。
忽然如夢背脊一挺,說:“爸爸,你知道嗎?我決定了一件事情,就是把映葭打理好,無論將來面對什么,我都會守護好映葭,請你在天上保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