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鮮少有晴天，并頌出神地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街道上行人匆匆，她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一個一直未得解答的問題:

　　“心是做什么用的？”

　　現在的生活很平靜，和她的心一樣，波瀾不驚。

　　已經發生或是將要發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種種都與之前的繁忙或是接連不斷的驚喜形成鮮明的對比。什么都在發生，什么都不會發生。

　　這樣很好。

　　她不喜歡前方一片未知，而她身處一片洪流之中，用盡全力去抓，得到的只有河水冰冷的觸感。

　　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按照家庭的意愿，拿到學位，然后工作，回饋父親明碼標價的撫育。

　　母親？模糊的記憶里，她不是歇斯底里地怒罵她的存在，就是冷眼盯著年幼的女兒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再嘶吼著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眼里滿是嫌棄，像是被什么臟東西纏上了。

　　小并頌不理解母親的行為。在她的認知里，母親只是脾氣并不穩定。她還是愛著自己的。不論父親、外人如何背地里議論母親精神上的問題。

　　并頌比其他孩子更早一些明白，優裕的物質是有條件的，自己得到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巨大的交換。

　　父親耗費精力裝修她這棟毛坯房，等到在未來的某天她這棟房子升值，再帶給他幾十甚至百倍的回報。在這場利益互換中，年幼的她除了優秀，別無選擇。

　　后來，在并頌十二歲那年，母親終于在虛妄和真實的割裂里解脫了。并頌沒什么感覺，她覺得這樣或許對母親更好。至于其他的么，都不重要。

　　從未擁有過的事物又怎會讓人難過呢。何況，她早已不再期待。

　　前幾日，并頌與初中好友簡單交流了近況，她記得對方最后說，“親愛的，你的一切都在蒸蒸日上。只是，我覺得你好像有點孤獨?！?p>　　孤獨嗎。

　　人生而孤獨。感同身受不過是一場巨大的謊言。

　　……

　　哦。

　　想起來了。

　　心是用來感知疼痛的。

　　不過還好，她的心已經不會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