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微風輕輕吹拂著每一個人的發梢,和熙的陽光撒向大地,將田徑場上每個人的身上都渡了一層金邊,嬉戲玩鬧著的同學們額頭上的汗珠也被太陽照的晶瑩明亮,穿在里面的衣服背部也被汗水浸濕了。
“嘭——”
“嗖——”
隨著羽毛球堅定地向一處飛去的聲音,女孩右手握緊手中的球拍,眼神死死盯著前方的羽毛球,由于身高不夠只能躍起,向前揮動球拍。
羽毛球擦著球拍邊緣而過,落在了女孩的后方。高高扎起的馬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有些亂了,皮筋微松下垂,一滴汗也從女孩的額頭劃過臉頰,滴落到地上消失。
女孩感覺到臉上一陣微癢,用手背擦了擦,順便看了眼電子表,還有十分鐘下課。
“云朵,我們不打了吧,還有十分鐘就要下課了?!闭f完,林夢夕轉身去撿羽毛球。
“誒?這么快的嘛。走吧走吧,回去收拾東西?!崩類傇期s緊把球拍收進布袋里,然后把林夢夕遞過來的球拍和羽毛球也裝了進去。拉鏈一拉好,就抓住林夢夕的手開始往教室跑去。
“跑這么快干什么???剛打完羽毛球又跑,你一天天的身上怎么這么多用不完的精力啊。”林夢夕被李悅云扯著跑了起來,但是因為剛打完羽毛球,累得有些跟不上。
李悅云放慢了步子,從跑變成了快步走,看向林夢夕一本正經地說道:“畢竟不是都說‘放學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嘛,總之我們快點回教室收拾東西,一會兒就要放學了?!?p> 已經是星期五最后一節課了,趕快去收拾完東西,等班主任來就可以放假了,誰不期待周末呢。
……
教室里鬧哄哄的,林夢夕收拾完書包,激動地看向窗外,臨近放假看什么都是歡快的。
教室里的嘈雜聲里沒有林夢夕這一塊的聲音,林夢夕的手微微彎曲著,撐著下巴,偏頭看著自己的同桌胡薇,她平時總是安安靜靜的,像平靜的湖面,可就算是再平靜不過的湖面也會時不時漸起漣漪。身為語文課代表的她,也會在語文課前同學們吵鬧時變得兇巴巴的,盡職盡責。
感受到旁邊的視線,胡薇停下了收拾東西的動作,抬眼和旁邊的人對上視線,疑惑道:“看著我干什么?”
被人當場抓包,林夢夕有點害羞,便隨便找了個話題:“胡薇,快期中考試了,這次語文作業會不會很多啊?”
胡薇原本還以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聽完她的話繼續收拾東西,一邊回答道“不知道,老師沒和我說,而且我只是個課代表,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其實感覺以周老師的性格一般不會布置很多的?!?p> 話音剛落,教室里安靜了下來,林夢夕看了看周圍突然就不說話的同學,最后看到靠在門邊的班主任周桑梨抱著一沓嶄新的試卷,沒站多久就慢慢的走了進來,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周桑梨往下面掃視了一圈,才招呼著胡薇上去,讓她把試卷發了,周桑梨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冰冷的講臺,等胡薇把試卷發完回去坐好后,才平靜地開口:“講啊,怎么不講了?這層樓就我們班最吵?!闭Z氣沒有起伏,很和緩,但是卻帶著一絲嚴厲,不怒自威。
溫柔與嚴厲交織,是在座的每一位同學對班主任的印象。既沒有讓學生感覺老師很兇,也沒有讓家長覺得老師太過溫和。
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接話,都低著頭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悠揚的下課鈴聲回蕩在校園上空,周桑梨看了眼時間,輕輕嘆了口氣:“下不為例?!?p> 然后一如往常開始說安全問題,注意交通安全以及防溺水,最后提到了期中考試將至,在家也不能松懈,除了這張試卷還有要復習之前背誦過的內容,周一隨機抽查。最后說了句:“放學。”
等班主任走了之后,每個人都如釋重負,林夢夕想到胡薇那句老師不會布置太多,眼睛亮了亮,對胡薇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你啊!妥妥預言家啊這是?!焙钡灰恍?。
“林仔,走了!”李悅云拍了拍林夢夕的肩膀。
“好!”林夢夕點了點頭,背起書包,“胡薇,我走了啊?!?p> “下周見?!焙钡募译x學校有點遠,平時也沒什么玩的特別好的朋友。在其他同學總是三五成群回家的時候,她每天都是孤零零一個人坐公交車回家。
回家也沒什么好的,在學??杀仍诩依镒栽诙嗔?,胡薇總是這樣想。抽屜里東西不多也放的井井有條,書包早就收拾好了。
她抬頭看向窗外,眼里映出淡藍色的天空,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教室,一切都顯得恬靜美好。
良久胡薇才收起目光,往公交站臺走去。
……
校外的街道熙熙攘攘,擠滿了學生和家長,一堆學生在街道兩旁的店里買小吃,老板收錢找零忙的不可開交。
一雙小手拉開冰柜門,立馬感覺到了一股涼意,驅散了身上那也快消失的燥熱。林夢夕微微蹙眉:“你要吃冰淇淋?”
李悅云挑選著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對啊,你吃嗎?”
林夢夕想了想現在的日期,搖了搖頭:“現在不才四月份,而且也不是很熱,當心感冒?!?p> 話音剛落,李悅云緊接著聽到背后有人說:“阿姨,你看那個人好像是你女兒李悅云吧?!?p> 李悅云整個人一哆嗦,天吶真是冤家路窄,要想知道誰最熟悉這個聲音,李悅云稱第二,怕是沒人敢稱第一了。遇到誰不好,又是俞晶那個告狀精,而且最慘的是偷偷摸摸吃冰淇淋什么的當然不想被家長知道了,這下可好了,被逮了個正著。
李悅云把冰柜門又拉了回去,然后僵硬地轉身,有些心虛地喊了聲:“媽……媽媽……”雖然還沒買冰淇淋,也不知道媽媽有沒有看見,但是還是會下意識地害怕媽媽的責備聲與失望的眼神,畢竟早上剛說這幾天天熱也不能吃冰的。
林夢夕有點發怵,早知道就再多阻止幾次李悅云了,但現在也只能轉身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阿姨好?!?p> 李悅云不敢抬頭看她媽媽的臉色,感覺可能是沉得能夠滴得出墨水來。吳梅看著自己的女兒跟個鵪鶉一樣低著頭,開始審視自己過去的行為,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太兇了,以至于讓她這么害怕自己,明明偷偷摸摸買個冰淇淋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悅云正想著一會該怎么辦,突然頭頂傳來溫柔的觸感,擔心的事情最后還是沒有發生。
“走吧,回家?!甭牭竭@里,李悅云抬頭看向吳梅,她的臉上掛著一絲不冷不淡的笑,感覺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李悅云想著,媽媽可能還是有點生氣了吧,畢竟自己不聽話,想去買冰淇淋。
“林夢夕,你今天還是去你爸爸店里嗎?”吳梅牽起自家女兒的手,看向林夢夕。
林夢夕點了點頭,平時一般都是楊思玉有時間就來接她放學回家,沒時間就去林文揚的書店里呆著,書店一般還挺晚關門的,林文揚一直沒招到人。按他的話來說,想要招到人不難,但想找到好一點的還得慢慢來。
如果是去書店,那就和李悅云順路,基本上都是一起走的,有吳梅在也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楊思玉也能稍稍放點心。
吳梅和俞晶說了一聲她媽媽去買了點東西一會就到之后,就帶著李悅云和林夢夕走了。路上,李悅云從一開始擔心著媽媽可能還在生氣,到后來和林夢夕聊的可歡了,把這件事情也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走到林文揚開的書店,和林夢夕告別之后,李悅云才突然想起來,偷偷瞄了幾眼吳梅的臉色,還算和緩,應該沒什么事情,悄悄松了口氣。
可是下一秒,她聽到吳梅說:“悅云啊,媽媽不是不讓你吃冰淇淋,只不過現在才四月份,到時候萬一感冒發燒了,耽誤你上課還不舒服。等夏天到了,我再去買好不好?”
“對不起,媽媽。我不該不聽話的?!崩類傇茝挠變簣@開始,父母就離婚了,身邊一直只有母親,就算再怎么大大咧咧的,她面對母親永遠都是乖巧的。
……
另一邊,林夢夕走進書店,與幾個看起來比自己大很多的姐姐擦肩而過,她們還討論著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誒,你刷到沒?”
“什么啊?”
“就是那個事情啊,有天文學家預測在五一晚上會有一場非常罕見的流星雨?!?p> “也不一定是真的吧,流星雨不是難得一遇嗎?”
“誒呀,到時候放假,看看不就知道了。”
聽到這里林夢夕像是想起了什么,轉過身想問問那幾個大姐姐這是不是真的,可是她們已經走遠了。
毫無疑問,林夢夕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那個讓別人聽起來離譜至極的夢,但是剛剛聽到的消息好像是在給那個夢撕掉了之前的標簽,重新下了一個定義,那個夢可能將要變成現實,林夢夕可以再看到一次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