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是,誰干的?!
其實在原身的記憶里,她只知曉自己的師尊是逍遙宗掌門,卻又覺得師尊忽略自己,同時跟同門的師兄師姐也不太相熟,故此性情愈發驕縱。
但說到底,她也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就說這次欠下的兩千靈石,便是聽信了一位散修的話,被忽悠著買了“能夠提升修為的靈藥”。
甚至靈石不夠,她還跑去錢莊借了一筆。
原身想得挺好,只要服下靈藥便能一躍筑基,到那時自然能領取報酬更高的任務,也能早日還上欠債。
結果那靈藥是假的,散修的身份也是假的……
姜黎知道,原身盡管與師尊師兄師姐等人隔了點什么,但這些人也不是青紅皂白不分,因此稍一思索,便三言兩語將如何被騙、并欠下巨款一事托盤而出。
她說完之后,已經準備好被師尊罵了。
可萬萬沒想到,頭頂的師尊還沒開口,一旁滿臉悠閑的大師兄卻差點笑噴。
除了本就沉默寡言的二師兄依舊沒什么表情,連出門在外一向以冷漠人設示人的三師姐也微微勾了勾唇。
姜黎順著笑聲望去,也是在這時,腦海中有關這三位師兄師姐的臉才被完善變得清晰。
大師兄長了一雙極其勾人的桃花眼,笑起來眼睛像是誘人探究的一汪潭水般,透著波光粼粼的光,讓人不免心生幾分好感。
當然,即便這人生了副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好皮囊,姜黎也清清楚楚知道他的年齡——
一百五十八歲。
原身的年齡不過是人家歲數的一個零頭。
二師兄斂著眸,面無表情的時候顯得格外高深,眼窩深邃,發尾的顏色稍淺,看上去是個不愛出風頭的少年郎,而三師姐則是一身冷傲氣質,眉眼如畫,眼瞳沾了點藍色調,仿佛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雪蓮。
不得不說,掌門門下弟子長得都挺出彩,宗門甚至流傳著宗主看顏值收弟子的傳聞。
“我當是怎么回事,原來是有人見小師妹年紀小容易上當,用靈藥誆騙了你。”蕭玨笑著搖搖頭,自有一副大師兄的風范,“放心,這人敢打逍遙宗掌門弟子的主意,便該知道被發現后會有什么后果。”
意思是要幫師妹將那騙子找出來了。
姜黎眼睛一亮,這時上首的掌門也發話了:“老大有這份心是不錯,但,催債的人找上門來,說什么今日也要拿到靈石。”
“若拿不出,便要你簽下契約,任由錢莊差遣一年,生死不論。”
他老人家銳利的目光落在姜黎身上。
姜黎心肝一抖,一時半會兒又不能憑空把這錢變回來,只好重新低下腦袋,掰著手指頭,“這么急,那我回洞府看看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先充做抵押行嗎?”
廣陵仙君差點被小徒弟這話給氣笑了。
蕭玨提議:“契約便罷了,以小師妹的修為,估摸著一年后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回來還是一回事。”
“好在兩千靈石也不算多,不如小師妹先向同門借點,日后再慢慢還。”
姜黎聞言也覺得這是個好方法,立即期期艾艾地望向他。
蕭玨:“……”
他摸摸鼻尖,輕咳一聲,然后在小師妹殷切的目光中轉移了視線。
懂了,姜黎知道這位大師兄要么是沒錢,要么是摳門。
這時沒開過口的二師兄姬凌焱遲疑道:“唔,小師妹若是不嫌棄,我這里有點靈石,可以借你。”
姜黎驚訝地看去,心里感激。
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不愛與人打交道的二師兄竟如此大方。
姬凌焱被她這樣看著,耳尖略有些泛紅,拿出自己的儲物袋掏了掏,掏了半晌沒動靜,他皺了下眉,只好捏了個訣將儲物袋倒過來抖了抖。
一塊,兩塊,三塊。
整整靈石接連落地。
好家伙,說是“有點靈石”,還真是“有點”啊,一個都不帶多的!
“小師妹,這三塊靈石……”姬凌焱將那可憐的三塊靈石遞過去,有那么一瞬間,姜黎甚至覺得自己是在滋生罪惡。
她看著那靈石,都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拿。
姬凌焱看她動作遲緩,似是怕她嫌少,頓了頓,才磕磕巴巴解釋一句:“小師妹應當知道的,我們劍修,呃,平時經濟條件不怎么好。”
說出來小師妹可能不信,自打做了劍修,這已經是他能攢到最多的靈石了。
就在姜黎良心更痛左右為難的時候,她那冷若冰霜的三師姐像是徹底看不下去一般,嫌棄地上前一步,直接往小師妹手里塞了個很有分量的儲物袋。
“一個個的磨磨唧唧,沒靈石早說啊,我那多的是。”
說著,秦琬遞給姜黎一個眼神,“隨便用,沒了再找我要。”
啊這,這不太好吧?
姜黎對于眼前局勢的轉變頗有些目瞪口呆。
不等她說話,秦琬就“嘖”了一聲,用一種顛覆人設的語氣道:“得了,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語畢,她風風火火地沖掌門師尊行禮,化作一道流光離開。
姜黎:“……”
廣陵仙君對上小徒弟傻愣愣的眼神,示意她安心收下,隨后補了一句:“你三師姐給你,你便先用著吧。”
“不必有什么壓力,畢竟老三家里有…”他斟酌著用詞:“有一座靈礦。”
姜黎:好好好,這就是修士與修士之間的差距對嗎?
她一個連通關植物大戰僵尸都要靠肝的人,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世界的參差。
不過這靈石她收是能收下,但卻不能真的不還。
真的要抓緊時間想辦法賺取靈石了!
秦琬走后,剩下三個小輩本來也要走。
不曾想臨去之前,姜黎又被廣陵仙君留了下來。
洞府內一時僅剩了師徒兩人,姜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里想著掌門叫她能有什么事?
緊接著,忽聽他老人家慢吞吞開口:“此番留你,也是為著你日后修煉方向一事。”
“如今你已煉氣入體,在此之前雖同宗門弟子一道學了基礎劍法,但終究不夠精細。”
聽到跟修煉有關,姜黎連忙正了神色。
廣陵仙君想了想,隨手一捏,原本的空地上便出現一堆靈器。
他指了指,“在你前面,老大老二皆是劍修,老三雖也學劍,但并不主攻,而是兼了丹修。”
丹修到達一定程度很是賺錢,因此秦琬手里才會有余錢。
不然縱她家里有幾座礦,也要被那把破劍給霍霍了去。
姜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蹲在那堆靈器面前挑揀半天,學劍?看看大師兄二師兄那樣子,她還是不趟這渾水了。
學琴?呃,五音不分的人不配。
煉丹?算了算了,她怕把煉丹房給炸了。
姜黎把自己不適合的靈器全都扒拉到一邊,最終盯著僅剩的長刀,眼底逐漸從深思變得明亮。
她興沖沖地兩手將那威風凌凌的大刀提起來,這刀挺重,因此姜黎提得也不穩,看上去不像是要練刀,而是刀練她。
旋即,她對著上首的掌門笑盈盈道:“師尊,這個怎么樣?”
廣陵仙君:“……”
很明顯,不怎么樣。
他老人家盯著面前一派天真的小徒弟,沒忍住捏了捏眉心。
事實上,雖說姜黎內心總是稱掌門師尊為“老人家”,但廣陵仙君長相并不顯老,相反他與大徒弟站在一處,端看容貌,是看不出誰大誰小的。
并且廣陵仙君單瞧那張臉,實在與凡塵世家公子溫文爾雅的氣質有幾分相似。
可一旦他開口,便準是煞風景的場面。
此時的廣陵仙君天生上揚的唇角刻意壓下,毫不留情地一揮手,那把大刀便消失不見。
姜黎抬頭,就見他面無表情道:“忘了,這刀是給你未來師弟準備的。”
……什么師弟,就是不想讓她練刀吧。
姜黎撇撇嘴,有些可惜,“好吧,那我再考慮考慮,此事應當不急?”
廣陵仙君差點氣背過去。
他罵罵咧咧地將這小徒弟轟了出去。
本以為世上沒什么能比日日處理宗門事物還要麻煩,今日他見到了,自己這個小徒弟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相比起來,他還是更愿意處理宗門瑣事。
姜黎被轟出來也沒有在意。
反正昨兒被系統轉移走之前,她便是在自己開辟的花圃旁休息,如今回來,自然要再過去晃悠一趟。
快走到花圃位置時,她心里還美滋滋想著,自己昨日剛給向日葵澆了水施了肥,新一批小太陽應當已經成熟了。
腳下的步子加快,然而姜黎臉上的笑意卻在看見花圃此刻模樣時一絲絲僵硬乃至龜裂。
她一雙漂亮的杏仁眼驀地瞪圓,眼底閃過幾分難以置信與悲憤。
“這、是、誰干的?!”
嗓音久久飄蕩在花圃周圍的空中,驚起一陣鳥雀紛飛。
只見原先整齊的向日葵地里如今莖稈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成熟的和未成熟的瓜子混合著散落一地,儼然是被糟蹋了個精光。
姜黎心在滴血,恨不得立馬抓過來附近巡邏的人訊問一番。
恰在這時,花圃中似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動靜響起,十分輕微,生怕引得姜黎這個花圃主人注意似的。
“出來!”她眸光迅速朝那處鎖定,低呵一聲。
不料那東西自覺被發現了,竟也不再躲藏,而是閃身朝姜黎撲過來,白絨絨的團子伸長了爪牙,姜黎見狀下意識往旁邊躲避。
也就是趁此功夫,那白團子身影一歪,虛妄一招后一溜煙兒跑了。
姜黎氣得小胸脯一顫一顫,但與此同時,她也通過那東西的背影勉強辨認出來。
這不是玉隱峰首徒平日里最愛的靈寵嗎?
玉隱峰上下都是醫修,他們養的靈寵一般也都是性格溫順的,只有這個白團子一貫愛惹禍,因此在整個逍遙宗都很是出名。
此時得知了罪魁禍首的來處,姜黎也不再追趕,而是心里冷笑一聲。
好啊。
前腳她才剛開始琢磨來錢快的法子,后腳這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