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離開了茶館,簡雅便按照店小二指引的路徑,朝著劉府的方向飛去。
天色徹底暗沉,月華散落大地,這般,正是妖魔最愛出動的時間。
打更人一句一句地重復著天干物燥的話語,給這片黑夜,更添一重氛圍。
待來到劉府門前,更不見一絲人息。
劉府富貴,周圍鄰居自然不窮,或許是因為劉府有異的緣故,周圍住宅皆已經搬空。
簡雅一躍而起,站在劉府的屋檐之上。
單從目前來看,此處并未有何異常,既無妖氣,也無鬼氣。
也可能是有的,只不過微弱地讓人不易覺察,可即使是妖氣微弱,弱成這樣的妖氣,怕是連簡單的傷人都做不到。
小二又何故說,修士不敢上門?
總不能那妖魔,是附在人身上了吧?
簡雅念及此,眼神一凜,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衣角,微微嘆氣。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難搞難搞,怪不得其他修士不愿接這活,吃力不說,萬一傷及被附身者的性命又要累及名聲。
不過妖邪之物附在人身雖說難以處理,但也不是不能解決,這劉府又不像給不起錢的樣子,莫非另有隱情……
還是得先混進府近距離觀察一下,否則很難排查。
只是如何混進去呢。
簡雅如是想著,腳下動作不停,一個飛身,步法極快地飛向庭院深處。
這邊雖是夜里,仍是燈火通明的景象,內里搭建了各路棧道,通往各個房間,守夜的家丁們在院墻外圍處巡邏。
棧道之上走動的,則是內院服侍的丫鬟們,不過現下這個時間段也只零零碎碎地走著幾個人。
這里的守衛也算實在,瞪著一雙雙熬紅的大眼四處巡查,生怕錯過一點異樣,也算盡職盡責。
不過終究是肉眼凡胎,似簡雅一般地存在,一張隱身符便足以在這院中隨意走動,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這時,一位身著綾羅、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端著一碗藥湯出了房門,引起了簡雅的注意。
旁邊的小丫鬟見狀,眼神雀躍地圍上前來,“顧管家,這是給晏公子送的吧?”
顧管家眼眸一凌,瞄向一個面容清秀的小丫鬟,準備殺雞儆猴,于是他立刻裝作威嚴的模樣,開口道:“烏衣,你活都干完了?”
被稱作烏衣的小丫鬟瞬間蔫了,其他小丫鬟見狀也急忙退至一旁。
看到她這副模樣,顧管家微微嘆氣,“罷了罷了,正好公子醒了,也需要人伺候……”
“好!”
烏衣一聽此言,干脆利落地答應下來,一把接過管家手中的托盤,跟在管家屁股后面。
二人走遠后,秩序恢復如初,周遭再沒泛起水花。
簡雅并沒有跟上二人,只在心中泛起嘀咕。
那小丫頭所提的晏公子,或許便是問題的關鍵,明明說是府上劉老爺重病不起,管家端著藥卻是為了一位晏姓公子。
而看那小丫鬟們歡欣雀躍的模樣,又不像府上老爺重病不起的模樣,除非那老爺不得人心。
不過只單看那群丫鬟的穿著打扮,又不像是被苛待過的,反倒姿容甚佳。
尤其是那個叫烏衣的,饒是在宗門見慣美貌女修的簡雅都有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肌膚勝雪,眉眼彎彎似新月,瓊鼻秀挺,櫻唇不點而朱。
而環府上下,又是這般守衛,不像是主人家因家中有妖物臨時起意,加強防備,反倒是像長期訓練的結果。
不知道為什么,簡雅總覺得這里透著古怪,這古怪也并不像是妖邪之物帶來的,隱隱之中反倒讓人心中不適。
也許明日該去找一找,這些日子上門的修士,問一問情況,再做打算。
如此想著,簡雅足尖輕點,打算離開,恰在此時,一股沖天的妖氣迅速蔓延開來。
須臾之間又消失不見。
突然的變故,讓簡雅停住了腳步,手腕上的妖鐲也在此時嗡嗡作響,像是感應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在顫栗……
簡雅轉過身來,將目光鎖定在了管家和那個小丫鬟烏衣最后進入的房間。
方才的妖氣就是從那個房間傳出來的,他們做了什么?
簡雅欲上前查清緣明,腕上的妖鐲似乎是發現了簡雅的意圖,震顫地更加厲害,片刻之內,竟隱隱發燙,隨即泣出血珠。
這般模樣,也打消了簡雅一探究竟的心思,轉身離去。
待離了劉府之后,妖鐲漸漸恢復平靜。
那一滴血珠也開始回縮,一切了無痕跡,仿佛之前這鐲子的悲鳴都是幻覺一般。
這搞不懂的情景,簡雅決定不去深想,師叔知道她的性子(腦子),總不會給個什么害她的東西,那鐲子里的妖,按耐不住的時候會聯系她的。
此時夜深,一些客棧尚明著燈,簡雅隨意走進其中一個,要了個單間。
隨后便在房內的木板床上盤膝而坐,吸納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