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斯家的人接待了兩人,說不上開心或者生氣,甚至因為克里昂在元老院時為西澤爾說了話,對他還有些感謝。
“家主已經被送回來了,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恢復得很快。”引著他們往西澤爾房間走的時候,同族的一個女孩介紹道。
這棟別墅不算小,但附帶的土地面積遠沒有格蘭德莊園多,從長廊走過去的時候,可以看到一些孩子在院子里活動。
注意到她的眼神,克里昂掃了一眼:“是依附于哈德斯家的紅血族遺孤。”
有的紅血族會在轉變之前用各種手段留下孩子,這不奇怪,只是西澤爾家這群孩子快能開個學校了。
“這么多?”
“哈德森人經常作為先遣隊,所以陣亡率很高。”克里昂淡淡說道。
女孩雖然領路,礙于身份,只能站在克里昂側后方,聽到這話,神色明顯不太開心,但不敢說什么。
“他……還真是個復雜的人。”陸秋趕緊把這件事帶了過去:“麻煩你繼續帶路了。”
西澤爾的房間當然在別墅正中心,朝向最好,面積最大,即使會被光芒灼傷,血族們最原始基因里對光芒的向往也是止不住的。
當然,住處整體覆蓋有濾光膜。
陸秋曾經問過既然那么麻煩,為什么不把整個塞勒斯包起來。
得到的答案是——成本太高。
塞勒斯沒人住的區域很多,物理防光比這種濾光膜便宜,即使在城區,大部分地方是貴族們不會去的,所以沒必要耗費那么多資金去全部覆蓋。
像是高級公寓或者會所一類,所有人還是會斥資配置濾光膜的。
很狗但很現實的答案。
那個帶路的姑娘敲了敲房門,只把他們送到門口。
克里昂伸手就要開門,陸秋趕緊打了聲招呼:“西澤爾,我們進來咯。”
雖然對于他的處置元老院爭論了很久,但他的核是當時就送去研究所恢復了。
到現在一個多星期,看上去已經有了初步進展,所以才會送回家靜養。
只是這初步進展也……怪可怕的。
“你躲什么躲。”一個巨大的罐子樹立在他房間的空地上,里面放著一套……神經系統。
巨大的腦花漂浮在罐中上部,一整套神經系統順著大腦長出來,和教科書上看過的不太一樣的是,神經在心臟位置附近伸出很多突觸,連接著那個核。
器官什么的還沒長出來,發育得——如果說這可以叫做發育的話——比較完整的,就只有腦子附近的部分。
沒有骨頭,沒有肌肉,沒有皮膚,但眼睛舌頭聲帶什么的已經長好了,跟大腦和神經連在一起,在罐子里晃悠。
陸秋躲在克里昂背后,實在不太想看這過于驚悚的畫面:“沒有躲哈,只是克里昂太高了擋住了我。”
克里昂:……
抓著他腰上衣服的手那么用力,甚至有點哆嗦,以致他實在不忍心往旁邊挪一步。
門在身后關閉,要不是有人陪著,哪怕腦海里知道現在誰強誰弱,她也不想在這呆著。
“你來又是干什么。”
不知道罐子里的介質是啥,雖然有點奇怪的空腔聲,但依舊能聽出西澤爾話語里的欠揍。
這句話明顯是對克里昂說的。
“來感謝你在千景城所做出的犧牲和貢獻。”克里昂語氣冰冷,完全聽不出感謝:“尤其是,對于我的監護者的幫助。”
‘我的’一詞,咬字異常用力。
西澤爾已經沒了那段記憶,但應該有人給他說過,聞言輕笑一聲:“不需要,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在千景城被轟成渣的時候他的嘴居然沒被留下,這真是讓人意外。
“元老院對于你最近兩次身亡頗有微詞,認為騎士這個位置對你而言有些不堪其重,鄙人就此事投下了反對票。”克里昂繼續說道,措辭更奇怪了。
“哼,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感激你。”
“不,只是讓你知道,我們不欠你的。”
西澤爾又笑了:“你們?你和誰?”
“我哈。”陸秋舉起了手。
本來想惡心克里昂一下,但陸秋并沒有配合他。
“知道那些事以后你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待在他身邊?怎么樣,上次給你說的事,考慮好了嗎。”
這話曖昧不明,但明顯戳到某個人的痛點。
克里昂轉身,往旁邊退了半步,這樣陸秋就不能躲在他背后,抓著他衣服的手也忽然落了空。
湖藍色的眼睛看著十足冰冷。
他注視著陸秋,好像也想聽她的答案。
“我們現在有了生死的交情了不是嗎,我和他不一樣,我會對你更好的。”西澤爾還在喋喋不休說著。
他是真的是欠也真的不怕死啊,他現在這模樣,克里昂隨便踹一腳把這破罐子踹碎就能把他干掉,還這么不知死活的叨叨。
明明比賽前陸秋就徹底拒絕了,好死不死他這段記憶全沒了,又要重新說一遍。
“嗯,我知道那個什么委員是你干的了。”她回憶著當時她的話,奈何一周躲過去,中間又發生那么大事,她實在不太想的起來。
“……這不是重點,反正我選克里昂。”她想了半天,回憶失敗,直接宣布答案。
“哼,別這么小孩子氣,叫別人破壞你的測試是我不對,不過我帶你去的光明之心,還幫你的朋友們一起晉級,也算扯平了不是嗎。你再好好想想到底選誰。”
這話讓陸秋想起,按規則來說好像確實是他們組贏了那個晉升大獎,確實是意外之喜,不過一碼歸一碼。
“所以到底為什么會有這選擇題啊?”她說了又不信,沒見過那么難纏的:“我承認我當時是套你話,我一早就知道他是額,阿特拉蒂人。”
“哈?”
沒肌肉皮膚的臉做出吃驚又質疑的表情極其奇怪,陸秋眼皮跳了跳,雖然有點抱歉,但真不想面對這幅模樣的西澤爾。
“我還以為有什么別的秘密,就這。”
“就這?那可是阿特拉蒂的低賤血統!”西澤爾忽然激動起來。
“不要人種歧視行嗎,不行,你這樣子我真的暈,有沒有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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