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昂幾乎是一瞬間做出了判斷。
他抱起陸秋,很利落的結束了西澤爾目前的生命。
不僅是他看到了她的樣子,打敗圣血族這點,已經足夠引起元老院的注意,而他做的那些掩飾,也會在她本人存在的驗證下,迅速失效。
“這件事是我做的,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我做的,知道了嗎。”他很嚴肅地發出警告:“你只是僥幸躲開了他的致命攻擊,撐到我回來。”
陸秋自知理虧,只能乖乖點頭:“明白了。”
過了一會她又覺得愧疚:“我是不是不應該還手?”
“不,他是活該。”克里昂沒好氣道,伸手把陸秋人中附近的殷紅擦掉。她現在整張臉花貓似的,衣服也亂七八糟的,從破損看,西澤爾應該也對她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明明還是他走時的那件,卻已經看不出原樣。肩膀上一大個窟窿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皮膚。
但現在那皮膚光滑白凈,并沒有任何傷口。
他玩味地扯了扯嘴角,這群人還是那么不知死活。
“傷到別的地方了嗎。”
“有也恢復了吧。”陸秋活動活動胳膊腿,確定沒什么異樣,就像研究所那次她也被射了一槍,但轉頭就啥毛病都沒有了,大概也是血族的自愈吧。
她低頭時發現自己還站在花海里,尷尬抬腳:“非常抱歉,不是我非要到這打,他追著我跑我想去前面求助來著。”
周圍的莉莉安花海已經被兩個人禍禍得沒了樣子,雖然現在已經過了花期,但踩踏可能讓這些金貴的植物下個花期展現不出全盛狀態了。
克里昂抬頭,仿佛才注意到周圍。
“沒關系,是上一任種的,我并不喜歡。”
看著陸秋明白了但不完全明白的表情,克里昂有點奇怪自己什么時候那么能察覺別人的心思了。
“上一任萊特維斯親王。”
“是令堂嗎?”
他看精神病一樣看著陸秋:“羅溫至少告訴過你血族都不能繁殖吧。”
“知道知道,體溫過低,生殖細胞生長受到抑制什么的。”
但羅溫沒說過他們是怎么傳承的,畢竟普通人沒啥家業需要繼承,死了遺產收歸國家啥的。而且她說圣血族是天生的,她還以為他們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繁衍呢。
“上一任就是上一任,當初萊特維斯家凍下的胚胎,我序排在他后面而已。”
克里昂說得很平靜,和教她用全息星圖投影一樣,但陸秋在一邊聽得五味雜陳。
這是可以說的嗎?
“那你們的關系是?我說血緣關系。”既然已經說到這了,陸秋小心提出假設。
“我不知道,上一任在戰爭中犧牲,記憶芯片沒留下來。”
比現在已經是兩千年后更擊中陸秋。
怪不得這社會結構那么奇怪。
絕對少數的圣血族,控制著少數的紅血族,絕對控制著最多的短生者。
因為理論上圣血族擁有最強的身體和不滅的生命。
他們甚至不是以家族,而是以一個不滅的自身來控制一切。因為掌握著原罪,所以也能控制紅血族的數量與人選。
短生者的反抗沒有意義,拖個幾十上百年你兩三代都過去了。
紅血族跨越階級,作為既得利益者,不會真的想不開。即使有,也能憑借著身體的差距輕松擺平。
以前不管貧富強弱都要面對的,平等的死亡,到現在居然也不存在了。
克里昂小心觀察著陸秋的神情,還有件事他沒說。
他甚至是基因融合的產物,他身上還有一些別的生物基因,相比現在存世的任何人都是離人類最遙遠的存在。
他的前任犯了非常嚴重的錯誤,所以這是他應該背負的懲罰。
圣血族們既需要他,又憎惡害怕他。即使是女王也如此,不如說莉莉絲對他的這兩種感情比別人更強烈。
畏懼很好,他也需要別人的畏懼。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卻不是很希望面前這個人露出與那些人相同的感情。
因為她說過人類本來就不是一個純粹的個體,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就不必懼怕。
陸秋想了半天,只是拍拍他的肩:“我廚房煎了肉排,要不要吃點。”
克里昂:……
指望這個吃貨發表什么高見是不是想太多了。
“對了,今天女王為什么來的你怎么也不問一下就送走了。”吃東西的時候陸秋才想起來好像忘了什么。
“來求婚的,不用管她。”
陸秋一口肉排噎在嗓子里差點把自己噎死。
她以為克里昂養她是愛而不得替身play呢,女王看著不是挺主動熱情的嗎?那這是為什么。
而且女王今天讓小金毛宰她的原因,她好像也找到了。
“她跟洛克拉爾家族早就定下婚約,過一個月就要完婚了。”克里昂慢條斯理切著肉排,并且預判了她的問題:“結婚是為了均衡和榮譽。”
“哦哦。”她終于把肉咽了下去,明面上拒絕是應該,不然也太不給別人面子了:“所以你之后會私奔嗎?”
這下噎住的換克里昂。
“跑的時候能不能把我一起帶走,放在適合打工的地方就行。”她可不想等著被抄家成為資產抵債。
“我為什么要私奔。”
“因為愛?”
克里昂:……
其實當初不用掃描他也能發現她腦子有問題。
“沒關系,不跑也行,不跑挺好的。聘者為妻,奔者為妾嘛,男孩子也要自愛。”
總覺得她沒說什么好話但吃虧在文化不通沒聽明白。
為了跟陸秋溝通盡量沒有障礙,親王大人開始徹夜苦學影視資料。
要是知道在幾千年后熬夜看電視劇電影也能成為刻苦學習的表現,二十一世紀的摸魚黨可能會覺得自己生不逢時。
而陸秋,可能因為這次襲擊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對暴血的控制力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時靈時不靈的。
代價是,克里昂又被咬了很多次。
“在外面別亂吸別人的血。”每次克里昂都要警告她,她如果沒吸西澤爾的血,只是打敗他……那也還是得殺了。但他不能總是跟在她身邊解決這些事。
“我知道,我會對你負責的。”陸秋總是露出有些愧疚的表情,讓這句話怎么聽怎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