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洶涌的委屈
聽到宋南星這么說,我松了口氣,但我的心情卻沒有因此輕松半分。
混亂中的那饑餓感不是假的,我醒來的瞬間嘴里啃著東西也不是假的,如果不是宋南星塞了那塊木頭疙瘩,我很有可能就真的吃了那怪物了。
宋南星看我半天沒說話,從包里掏出一支試管遞給我。
“喝掉吧。”
我看了一眼,試管里裝著深藍色的液體,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宋南星嘆了口氣道:“你不是想去東面嗎,喝掉,我就帶你去。”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事到如今其實已經沒必要再懷疑試管里裝的是什么了,我大概率是真的感染了,就算試管里是什么毒藥,對于我來說也沒什么好怕的。
還有什么是比感染更糟糕的結局嗎?
我接過他手中的試管拔開塞子一飲而盡,一股難言的苦味中又帶了一絲微微的辛辣在嘴里炸開,我的臉皺成一團。
我發誓,這輩子沒喝過這么難喝的東西。
見我喝掉,宋南星又遞了瓶水給我讓我漱漱嘴。
喝了點水沖淡了嘴里那股詭異的味道后,宋南星站起身向我伸出手。
“還能站起來嗎?”
我點點頭,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他笑了笑,回頭對那個叫鋼爵的人道:“走了。”
鋼爵點點頭,也和我們一起走。
“這位是……”我看了一眼鋼爵。
“鋼爵。”他簡短的答道。
……
這我當然知道,我有些無言以對。
宋南星憋笑著替他回答:“他是我的同事。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找不到你。”
同事?我的疑問更多了,宋南星究竟是什么人。
不過宋南星似乎也并沒有打算隱瞞,指了指東邊的方向道:“之前你問我為什么去東邊,我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我點點頭,并不算意外,從他把苗刀給我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了。
見我并沒有打斷他,宋南星繼續道:“東面有個基地,在地底下,是異常調查局在本市的分部。”
講到這里,他停下腳步面對著我伸出手做出一個要和我握手的姿勢。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異常調查局的調查員宋南星,代號:星。”
異常調查局?我有些傻眼,不會是我想的那種機構吧……
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宋南星點點頭道:“沒錯,你也可以理解為,我們就是所謂的相關部門。”
我指了指他旁邊的人:“他的代號不會是鋼爵吧?”
白發男子點點頭。
哦喲,還真是。
我伸手象征性的和他倆握了個手,斟酌了一下,問出了我目前最關心的問題:“我現在……還算是人嗎?”
“當然是,不然你還想當什么?”宋南星挑了挑眉。
見我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輕松,他又補充道:“你的確是差點變異了,讓我想想從哪里說起……”
宋南星轉身,示意我們先進旁邊的房間里。
我轉身進到剛剛找的房間,坐在沙發上。
“從農貿市場開始說。”我道。
宋南星點點頭,開始從頭說起:“起霧后,我一直留意著霧里的動靜,霧氣是你們那個叫安小薇的朋友搞出來的。”
我沒有打斷,示意他繼續說。
“沒猜錯的話,她和我們一樣,是曾經感染了,但是在感染中活下來,意外進化的人類。”
“曾經感染但是活下來?”我敏銳的捕捉到他話里的關鍵詞。
“也就是說,即使感染,不僅能夠活下來,也有可能不會變成怪物,我可以這么理解嗎?”我問他。
“對,沒錯。如果能在污染中挺過去,是有概率能夠活下來的,只要能活下來,就會覺醒不同程度的能力,只不過不同的人和接觸的感染源不同,所覺醒的能力也各不相同,并且這些能力還會不停隨機不停的增強,或者分化出新的能力。”
“你是說,感染源不只一個?”我皺了皺眉。
宋南星點點頭:“當然不只一個。”
“那我……現在算是什么。”我又問。
“你也是在感染中活下來的人。放心,我之前說了,你沒有變異。不過……你真的差一點就變異了。”
說著,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想要怎么跟我解說,想了一會兒,他有些泄氣的說:“這個等我們到了基地,再慢慢跟你解釋。”
“為什么給我這把刀?”我又挑了比較在意的問題,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曾把這把刀給我過一次,后來挑選武器的時候,更是名正言順的給我了,還告訴我要在刀上涂血。
“因為這把刀,本就應該是你的,或者說……是你爸媽留給你的。”
我爸媽?
我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知道我爸媽的事?”
宋南星點點頭:“調查局所有人都知道。”
“那他們……”我聲音有些顫抖,不知該怎樣問后面的話。
他低下頭,略帶歉意的看著我道:“我不曾和他們一起共事,但他們的確也是調查局的人。”
我有些著急,抓著他的胳膊不禁大力了些,繼續追問道:“那他們現在在哪?”
這時宋南星卻不說話了,我轉頭看向鋼爵,他也低下頭一言不發。
看到他們這樣的反應,我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我松開抓著宋南星胳膊的手,半天說不出話來。
月亮隱藏進霧中,窗外更加漆黑了,居民樓外時不時傳來陣陣怪物的低吼和喘息聲。
“最后一個問題……”
“你問。”
我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爸媽……是什么樣的人。”
“雖然我并沒有和他們共事過,但你的父母……”說到這里宋南星頓了頓,鄭重其事的告訴我:“他們是真正的英雄。”
我輕笑了兩聲,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里滾落出來。
這就夠了,聽到他說我的父母是真正的英雄的時候,其他的事情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
我倉促的低下頭,不想被他兩看見這幅不爭氣的樣子,狼狽的擦了擦眼淚,卻怎么都擦不干。
宋南星沒再毒舌懟我,只是輕輕拍著我的背,輕聲道:“堅持了那么久,辛苦了。”
聽到這句話,心中憋悶已久委屈再也壓制不住,我不顧形象坐在沙發上的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