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集體夢游
還未來得及細想,我就感覺眼前有一瞬間模糊。
視線再次清晰時,我已經站在一個空曠的操場上,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往前走了幾步。這里很奇怪,沒有任何人,而且我發現,這個操場似乎是封閉的,四周用鐵網圍起來,卻沒有出口。好在四周并沒有什么變異的怪物,我檢查了一圈,發現連操場外面也是空空如也。
“只要我待在這里,我就絕對不會有事。”我的腦子里莫名冒出這樣的想法。
就在我放松警惕的時候,忽然一只手從后面鎖住我,死死的捂住我的口鼻。
“唔……唔……”我掙扎了一下,后面的人更加用力的將我鎖住,窒息感隨之而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噓!是我,江望。”我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緊接著,意識忽然恢復,我的眼睛徒然睜大。不知為何,我并不在原本的房間里,而是在二樓的一個樓梯口,江望在我后面捂住我的鼻子。
“別出聲,帶上這個。”發現我清醒過來后,江望將一個防毒面具遞給我。雖然疑惑。但我還是依言照做。
“你搞什么?”我剛想問個究竟,他就做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樓下的大廳。
“你看。”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徒然放大。
這……
樓下的大廳有很多人,他們目光呆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除了腳步聲之外,沒有人說話,只是不斷的徘徊在大廳,安靜且詭異。更詭異的是,這些人,都是白天見過的幸存者,其中還混雜著個別工作人員,而二樓也同樣有人徘徊在走廊,我們蹲的地方在樓梯堆放雜物的地方,正好可以藏身。
這是怎么回事?我用眼神詢問江望,他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那個香味有問題,我之前就中過一次招,不過好在防毒面具是有用的。”
怪不得,第一次聞到香味的時候,我就做了個夢,剛剛也是……
“但我們就這么蹲在這里也不是辦法。”我小聲回復道。
“沒辦法也得蹲,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江望話音剛落,就聽到誰輕聲喊了一句:“媽媽……”
?!
我和江望同時將視線投到聲音發出的地方,是大廳徘徊的其中一個人發出的。而后,所有的人,瞬間不動了,大家齊刷刷的扭頭,盯著那發出聲音的人。
緊接著,人群全部圍了過去。我發誓,接下來我看到的場景,足夠我做一輩子噩夢。
人們將那個發出聲音的人包圍起來,然后發瘋一樣的抓撓、撕咬。即使光線昏暗,我也看清了那個人被人群撕扯的樣子,傷口深可見骨,血濺得到處都是,人們趴在地上貪婪的舔舐著地面上的血。
而被啃食的人,自始至終,除了一開始的一句“媽媽”之外,再也沒發出任何聲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一場沉默的屠殺就這么在大廳里安靜的進行著。
在二樓徘徊的人也被吸引到一樓的大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不一會兒,二樓沒人了,這倒是給了我們轉移的機會。雖然害怕,但我還是強行調整了一下呼吸,和江望對視一眼,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們就這么一前一后的偷偷從樓梯間的雜物堆里溜出來,來到二樓末尾的一處房間。
之所以直奔這一間,是因為整個二樓的房間幾乎都鎖住了,只有這一間門是虛掩著的,我們進到房間里,簡單檢查了一下,沒有任何人,只堆放著一些箱子貨架和雜物,很明顯,這個房間就是一個雜物間。
江望往外看了一眼,輕手輕腳的將門關上,然后迅速反鎖,又找了一些東西堵上。然后朝我走過來。
“暫時安全了,防毒面具不要摘。”
我點點頭,江望坐過來,問我:“現在怎么辦?”
我想了想,簡單總結了一下目前的信息。“從大廳的情況來看,發出聲音會招來那些人,而聞到了那個香味,會做夢……”講到這里,我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我剛剛怎么會在樓梯間,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是什么樣的?”我問江望。
“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樣。”江望看了一眼門的方向道。
……
我的寒毛頓時立起來,如果我沒有醒來,那么現在,我一定也在下面和那些人一起啃食著那個倒霉蛋。又或許,我會變成那個被啃的倒霉蛋。
江望補充道:“我猜,是聞到了那個味道的原因,那個香味,會影響人,讓人進入幻覺。”
“不對啊,我還沒來避難所的時候,也聞到過一次。”我皺了皺眉頭,回憶著之前的細節。
“那你是怎么醒過來的?”
“在夢中,我忽然發現了不合理的地方,然后就醒了。”我邊回憶邊說,說到這里,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轉頭問江望:“有沒有一種可能,聞到那個香味,會進入幻覺,進入幻覺的人,會像大廳里那些人一樣,而走出幻覺的方法,目前已知的有兩種:一種是發現不對的地方,自行醒來,一種是及時切斷香味傳播的媒介,不主動聞這個香味。”
說完,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些質疑的問:“那你為什么只救我?”
江望聳聳肩道:“你都夢游到我面前了,在我面前停下忽然就不動了,我跑也不是打也不是。”
我點點頭,暫且相信他的理由。現在這個情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這里,我干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墻邊坐下。而江望則是直接就地躺下。
“……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我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這種情況還是先保存體力要緊,不僅是體力,精力也很重要的。”江望閉著眼,似乎打算真的就地睡覺。
我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依然是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在這種氛圍下,讓人有些頭皮發麻。我睡不著,但持續緊繃著神經也讓我感到疲憊,于是開始閉目養神,外面的腳步聲還在繼續,我坐在墻邊度秒如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望忽然坐起來湊到門邊,示意我也過來聽一聽外面的動靜。
“沒聲音了?”我看了他一眼。
江望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正好停在凌晨五點。
目前還不確定外面的情況,貿然出去風險很大,如果把門打開一條縫……不行,風險同樣很大,且不說開門會有一點聲音,沒準會吸引那些人過來,萬一突然闖進來什么東西,同樣也很危險。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房間里雖然暗,但比起剛剛隱約有了些光源,我抬頭往有光的地方看去,果然,雜物間有個天窗。
我拍了拍身旁的江望,指了指上面的天窗,他立馬會意,輕聲問我:“你恐高嗎?”
“你在小看誰,托我上去。”
“我說你也太不客氣了,才認識一天就拿我當工具人是吧?”江望雖然嘴上輕聲抱怨著,但還是老老實實蹲下。
我跨坐在他脖子上,拍拍他的頭示意他可以站起來了,好在我的個頭不算矮,勉強能看到外面。
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大廳的情況我看不清全貌,但能看到的地方也空無一人。
“怎么樣?”
“沒人。”
江望把我放下來,看了看門的方向,開口問我:“賭一把嗎?”
“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