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狩獵路線換了,不再是前往南方的山脈,而是走向西方的山谷。
靈蛇部落,四周群山連綿,溝壑縱橫。在這些山與山之間,隱藏著一個個幽深的山谷,里面草木蔥蘢,生長著許多珍貴的藥草。
巫會用這些藥草配置成藥粉,給受傷或生病的族人。雖然巫擁有巫力,能夠治病救人,但損耗巫力后需要長久的調(diào)養(yǎng)恢復(fù),因此藥草還是主要的醫(yī)療手段。
狩獵小隊,一行二十人,由矛帶隊,向著大荒出發(fā)了。
第一次中途休息的時候,姜姝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啁啾聲,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小灰雀,它不知何時跟了上來,停在她不遠處的一根樹枝上。
她震驚之下,不由得脫口而出,“你怎么來了?”,話說出去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不用神識是沒法和小灰溝通的。
小灰歡喜地飛了過來,身旁的隊友長倒是被她嚇了一跳,不解地問道:“姜姝,你在和誰說話?誰來了?”
姜姝伸出手臂,小灰熟稔地停在她的手心,一點也不害怕,還歡快地喳喳叫。
她向長解釋道:“我在說這只小灰雀,它是我養(yǎng)在部落的,沒想到它竟然跟著跑了出來。”
她像是責(zé)備般地點點小灰的頭,傳入意識溝通道,“小灰,快回去,別跟著我,部落外面不安全。”
叢林里太危險了,飛禽、毒蛇、樹狼,隨便一個動物跑出來就能要了小灰的小命。
小灰可不懂她的擔(dān)心,嘰嘰喳喳地回復(fù)者,撒嬌的語氣像個小孩。
“姝,你讓我跟著嘛,我可乖了,不會被大鳥抓住的。路上你不是都沒發(fā)現(xiàn)我嗎?我藏得可好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姜姝的教育,小灰目前說話也利落了很多,并且不知是不是姜姝用巫力幫它洗滌肉身的緣故,它現(xiàn)在的體型是最初的兩倍有余,毛發(fā)也更加光亮,黑豆似的小眼睛里閃著智慧。
長聽不到她們兩在識海內(nèi)的溝通,但看見一只灰雀停在姜姝的手心,覺得驚異異常,他好像只看見過巫和動物能這么親近。
想到姜姝上次似乎也和洞猴溝通了,他不由得懷疑,難道姜姝也是一名巫嗎?
但他又很快搖頭,打消了這個猜測。
巫多珍貴少見呀,一個部落就只能出一兩個,他們部落現(xiàn)在有一個前任大巫,又現(xiàn)任大巫,還有一名巫的學(xué)徒。加起來都三個巫了,所以不會有第四個了。
所以,或許姜姝真的只是特別擅長和野獸打交道吧,長心中暗暗下了結(jié)論,說服了自己。不過,姜姝養(yǎng)這只小灰雀干嘛?這么小,肉都不夠一口吃的。
長這樣想,也這樣問了。
姜姝不動聲色地伸出另一只把小灰捂住,像是怕長多看兩眼就會把小灰掐死,然后脫毛剖腹烤來吃掉一般。
“它是我養(yǎng)的寵物,你們可別吃它。”
說罷,她仍有些不放心,便抓著小灰走向其他人,挨著將它介紹了一遍,叮囑大家看見后可別一石子給打下來。
眾人雖然不理解什么是寵物,但也沒說什么。這樣一只小鳥,塞牙縫都不夠,也確實沒必要打來吃掉。
很快,眾人休息夠了便繼續(xù)上路。
姜姝也趕不走小灰,只好由著它跟了上來。
……
森林里樹木真的很茂密,生機勃勃,鳥獸眾多,不伶仃就有一頭恐怖的野獸沖出去來,它們尖牙利爪,身軀龐大,吼聲震天。
一路眾人行走得并不安全,多次和野獸對峙、周旋。
姜姝一面趕路,一面分心擔(dān)憂著小灰,見它每次都跟了上來后,這才心里稍安。
獵隊正行走在一道懸崖邊,忽然小灰飛了過來,嘰嘰喳喳地叫著,姜姝一溝通,才知它在說前面有一群體型特別大的毛象。
姜姝一怔,她倒沒想到小灰竟然會能幫她們探路,她連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矛。
毛象在獵隊的狩獵食譜上,這些東西體型龐大,渾身毛絨絨地,奔跑的速度也忙,獵隊一次狩到一頭毛象的話,任務(wù)就完成地差不多了。
但毛象雖然肉多,卻也不是那么容易狩獵的,尤其是遇到了象群后,還是先躲藏起來為好。
毛下令,讓眾人隱藏在樹上。
隊員們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好獵人,躲起來后不會露出一點影子,連身上有涂滿了樹汁隱藏氣味。
……
他們等了沒多久,便看見一群毛象浩浩蕩蕩地從叢林里鉆了出來。
母象首領(lǐng)足有三丈高,堅硬的皮毛像是黃鐵打成,在叢林里肆無忌憚地走著,所到之處樹木攔腰折斷,百草折服。
姜姝數(shù)了數(shù),這一個象群足有十三頭,里面有兩頭小象,還有三頭看起來挺老的母象。
等到這群毛象走遠了后,隊員才從大樹上跳了下來。
經(jīng)歷了這一茬,姜姝才猛然記起,巫們馴服野獸后,是會讓它們成為自己的助力,自己得耳目的。
小灰在這叢林里的速度比她們可要快多了,而且還能提前到前面探路,回來告訴她前方的情況,是否有什么兇獸。
它已經(jīng)有了做偵查兵的潛質(zhì)了,因此,姜姝也徹底同意讓小灰跟著了。
……
眾人跋涉了一天,晚上休息的地方,是在幾間樹屋上。
生長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大樹,直徑能有數(shù)米,高聳參天,枝葉繁密。
樹的分枝上蓋了好幾間簡單的小木屋,墊著干草,上面用蓑蓑草編成了一個放雨的棚子,也做遮擋視線之用。
這些狩獵路線都走了十幾年,有了簡單的基礎(chǔ)設(shè)施,倒不用他們每次都費心地尋找棲身之所。
姜姝和另外三名女戰(zhàn)士住一個樹屋,倒不嫌擁擠。
她正待在名為“樹屋”的草窩里,整理著那些茅草。雖然行走了一天,身體很累,但草窩里的干草之前已經(jīng)用過幾次,被睡得干癟了,姜姝有點不想睡那些干草,便又自己出去找了些干凈的回來。
小的時候,姜姝就幻想過,像小鳥一樣在樹上筑巢,住到高高的大樹上去,藏在大樹枝葉的陰翳里。
也不知她那時的這種想法,究竟是血脈覺醒,還是同其他現(xiàn)代孩子一樣童真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