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近在眼前的，因為腐爛而稍顯可飾卻熟悉的臉，趙果忍不住泛起淚光，她是組里最小的存在，又不愛說話，所以總是受到其他幾人的照顧，張曉給的編織手鏈還在手上掛著，但物是人非。

　　沈因扶住女孩因哭泣而顫抖的肩，她沒開口，離別是人學會的，最刻骨的一課。良久，高懷義站起身來，“拜托了。”他轉向秦璟之的方向。趙果擦著紅彤彤的雙眼，背過身去，蘇幼幾人也別開了頭，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總會讓人代入自己的處境。

　　拉弓搭箭，金火沒入兩個異變種的身體，好像有那么一瞬，兩人的意識回籠，她們貼著護盾一側，軟軟倒下，臉上掛上幾分笑意，就像在夸獎趙果，贊同隊長，又或是無奈處理陳浩帆踩出的坑時那樣，真誠又熱烈。

　　沈因指揮黑蟒叼回了銘牌，交給高懷義，往宿舍走的路上，眾人都未言語，深夜主持了這場無聲的祭奠，祂撒下濃稠的黑暗，造就了最為神秘的棺槨。

　　太陽如常升起，昨夜的拆家現場也已經恢復原狀，今天是陶育中學一年一度的開放日，學生可以在校內自由行動，最重要的校史館也會開放，上次去時，眾人被看門人攔住，這次也算是尋得了機會。

　　校史館是一溜相通的平房，從為首房屋的朱紅大門進入，正對著的墻上掛著歷代校長的肖像，往里走，玻璃展柜里都是一些老舊的照片或物什，似乎并沒有什么東西值得嚴加看管。

　　易封漫不經心地參觀，指尖拂過玻璃展柜，在一個角落里停下，手指輕叩玻璃，他回頭招呼眾人：“這里有東西。”柜子里是一張照片，左側的是校長，右側則是一個道士打扮的半大少年。底下的介紹框中，寫著合影的時間，大致說的是校舍翻新，這位少年是最大的捐助人。

　　玻璃柜不大，三四個人就圍滿了，沈因站在外側，聽到道士少年的時候，她往前擠了擠，但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剪影。秦璟之踱到她身邊，低聲開口：“顧驚寧。”

　　顧驚寧，二十八歲，“繁光”的主理人之一，“繁光”關于生物改造的惡事，有一半是他的手筆。與其年齡不相符的外貌，據說與某種詛咒有關。如果這座學校有他的投資，那如今的范圍異變也與他脫不了干系。

　　一間間房屋逛下來，除了那張合影，似乎再沒有什么東西能證實顧驚寧的確在這所學校待過，直到最后一個房間的展覽架，依舊是一無所獲。遠遠聽見看門人驅趕參觀者的聲音，似乎是因為陽光就要照不到這里了。

　　“有詐。”眾人迅速肯定了高懷義的想法。看門人類的理由本身就很奇怪，身后這個擺放著各種無厘頭物品的架子更奇怪。沈因摸上一旁的木墻，用力一按，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記。“沒地方藏。”屋里除了展柜沒有別的遮擋物，墻內也沒有夾層，看門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已經能看見手電的燈光閃爍。

　　“大家，以我為中心圍成一圈”。趙果突然開口，小姑娘還沒緩過來，聲音里還帶著嘶啞，但卻堅定。眾人照做，將趙果圍在中間。”我的能力是降低存在感，大家不要出圈，也不要發出聲音。”只比眾人圍成的小圈略大一點的灰色法陣亮起，手電的燈光已經清晰可見，看門人邁著步子走近，手電掃視一圈，似乎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眾人暗暗松了口氣，看門人的目光卻突然釘在了蘇幼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