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太后看著魏霖遞交上來的折子,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不愧是哀家的親弟弟,第一次破案就是這么復雜的案子。”
“那可真是真是恭喜太后,賀喜太后。”攝政王沐琛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便說了幾句奉承的話,緊接著就把頭埋進了深不見底的折子里。
這攝政王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樣啊?沐琛都快碎了。眼見一旁的太后如此悠閑,桌上只擺著幾本零零散散的折子。心頭就涌上一股莫名的火氣。
門外的太監準時敲響金鐘,報時聲在寂靜的大殿里回蕩。太后緩緩起身,優雅地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珠釵,每一動作都顯得從容而尊貴。經過沐琛身邊時,她瞥了一眼正在處理政務的攝政王,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微笑:“攝政王,可不許偷懶哦。”
沐琛抬起頭,目光與太后交匯,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要干嘛去?”
太后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哀家去看看皇帝,功課念的怎么樣了。”
沐琛聞言,不禁嘲諷道:“反正比你好。”
太后聽后,并未動怒,反而淡然自嘲:“他跟我比?女子無才辯是德,哀家連女訓都沒翻過。”
沐琛聽后一愣,似乎沒想到太后會如此回應。而太后則趁機反擊:“攝政王慢慢忙,這可是您機關算盡才謀得的位置。”說完,她轉身離去,留下攝政王獨自在大殿中凌亂。
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沐琛才半夢半醒似的反應過來。隨即,一聲掀翻屋頂的怒吼直沖云霄:
“我去你的攝政王!”
陽光透過精致的窗格灑落在龍椅上,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年幼的皇帝端坐在龍椅上,面前擺放著一本厚厚的經書,他正專心致志地朗讀著。
此時,門外傳來了太后的聲音:“哀家來看看皇帝,功課念的怎么樣了。”聲音中透著一股威嚴和關切。皇帝聞聲立刻放下手中的經書,恭敬地迎接太后的到來。
陽光透過精致的窗欞,灑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太后緩步走進大殿,她的目光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縷陽光,首先溫暖地照在了皇帝稚嫩的臉龐上,然后緩緩地在大殿內流轉,最終停留在蘇行雪的身上。
那一剎那,太后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仿佛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情景。她微微挑起眉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輕啟朱唇問道:“這么早就來了?”
蘇行雪聞言立刻躬身施禮:“臣參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太后擺了擺手,示意他免禮,然后調侃道:“得了吧,你我之間還整什么虛的呀。皇帝也難得見你一次,不教他幾招?”
“臣本想先參見太后的,結果朝順姑姑告訴我太后在殷勤殿與沐王爺共商國事,我不便打擾就來參加皇上了。”
“哦,原來是這樣,你今天早上才從朝州回來,路上風塵仆仆不累嗎。”
“多謝太后關心,臣無礙。”
“不是,你小子今天怎么這么正經啊?”太后說著就要去掐他的耳朵,結果此時朝順姑姑的幾聲咳嗽終于讓太后意識到周圍還站著一大群人。
“額,這…”此刻收回手已經來不及了,蘇行雪到底是國舅,這樣做也太駁他的面子了。
“要不,殺了?”太后小心翼翼給出解決的方案,這把蘇行雪嚇得一激靈。
“不,不用這么殘暴,不然以后后人罵你的時候還要帶上我。”
太后聞言暴怒:“靠哀家把你殺了!”
眼看手又要打上來,千鈞一發之際蘇行雪拿一封文書擋在面前:“等等,等等!有事要說,真有事!”
太后搶過來見上面是大理寺的官章,不耐煩地催促道:“說啊!”
“是新的案子,春玫說最近甜水巷不是莫名其妙失蹤了好多人。”
“所以呢?又來調哀家的御林軍?”太后皺眉,顯然對這個請求并不感冒。
“沒辦法啊姐姐,我知道,在堂堂奕太后的庇佑下,所有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是嗎?”太后向來經不住捧殺,不多時,蘇行雪就拿著鼓鼓囊囊的一封文書去找都點檢要人了。
“這么多?”接過文書,都點檢都驚了:“你要了太后多少人走啊,要不直接把我這個都點檢令牌拿去算了?”
“也行,多多益善。”
“行個錘錘!”都點檢不情愿地在文書上一一蓋了章,最后囑咐到:“給了你多少人,就得還我多少人哈!”
“知道啦,師哥!”
魏霖已在宮門外等候多時,見蘇哥哥滿面紅光的出來就知道事又成了。
“蘇哥哥!”一看到蘇行雪,魏霖就顯得格外興奮。他迫不及待的湊上去,想看一看傳說中的都點檢令長什么樣,結果蘇行雪只塞給他一堆文書。
“收好了待會清人用。”
“好的呢!”
即便如此,魏霖還不死心,妄圖在一堆紙張中翻出都點檢令來,到頭來手還被紙張劃破了。看著自己略微出血的指尖,本想悄悄處理算了,卻突然想起蘇行雪經常夸他手好看。
他瞬間驚呼出聲:“啊!哥!”
“怎么了!”蘇行雪被這突如其來的哭泣聲嚇了一跳,他急忙回頭察看發生了何事。
只見魏霖緊握著受傷的手,面露痛苦之色:“手,疼....”
蘇行雪走近仔細查看:“手疼?哪里?”
魏霖委屈地指向自己的傷口:“這被劃破了~”
蘇行雪湊近了些,眉頭微皺:“哪啊?我沒看到啊!”盡管如此,他還是關切地伸出手去,想要幫助魏霖包扎傷口。
可是在是無從下手,魏霖纖細的手指上連一點血絲都沒看到。連想到自己小時候被活辣子扎的場景,也是火辣辣的疼但一點傷口都沒看著,還是關切地幫魏霖吹了吹氣。
“好了,吹一吹,就不疼了。”蘇行雪學著娘小時候安慰他的畫面安慰著魏霖。
癢癢的感覺逗得魏霖“咯咯”笑魏霖看著蘇行雪認真的表情,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謝謝哥,我感覺好多了。”
蘇行雪點了點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下次一定要小心,別再讓自己受傷了。”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溫馨而和諧。然而,這種寧靜并未持續太久,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不好了!蘇大人!”一名侍衛氣喘吁吁地跑來,面色焦急。
蘇行雪和魏霖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緊。蘇行雪沉聲問道:“出了什么事?”
“又有人失蹤了。”
事不宜遲,趕緊出發。可到了甜水巷口,這里卻正常得不像話,只有春玫帶著面紗滿眼惆悵地等著他們。
魏霖看到她,雖然心中一震,但忍住是沒問出來。
“二位大人,跟我來吧。”她把蘇行雪和魏霖帶到一間女子的閨房,說道:“這就是失蹤的巧云的房間,他從昨晚服侍過胡人后就一直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我便給她休了一天假,早上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中午到了吃飯的時間就不見人了。”
魏霖環顧四周,看向周圍的衣柜首飾盒等物件,禮貌地問道:“這些可以打開來看看嗎?”
“都可以。”
蘇行雪又問道:“那他服侍過的那個胡人,還在嗎?”
春玫搖搖頭:“那個人從巧云房里出來后就直接走了。”
“那他有沒有同伴?”
“沒有,一直是他一個人。”
魏霖簡單的查看了下房間,發現沒有翻動過的跡象,衣服首飾也大都在。
魏霖沉思片刻,然后轉向春玫:“春玫姐,巧云平時的朋友多不多?有沒有可能她是被熟人所騙?”
春玫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巧云性格比較內向,平時不太愛說話,朋友也不多。不過,她倒是跟長春街的王嫂走得很近。”
”王嫂?”
“嗯,長春街四海客棧的老板娘,平日里買些西域香料。巧云很喜歡她們家的香。”
魏霖和蘇行雪聞言,立刻決定去拜訪這位王大媽。他們來到王大媽的家,發現她正坐在門口,守著一罐煨煮的香水。
春玫一靠近就被香迷惑了,忍不住贊嘆道:“嗯,好香啊王嫂,聞了之后感覺神清氣爽的。”
“是吧!”王大嫂看到他們,熱情地招呼他們進屋,當看到魏霖的那一刻,她明顯失了神,反應過來后笑道:“春玫姑娘今天帶了這么俊俏的客人來呀?你說的這個是西域新進貢給朝廷的秋蘭夜花香,托好多關系才搞到的配方。”
蘇行雪聽了一臉疑惑:“最近有西域來的人進貢?”
“有啊,三天前才有個西域來的商販在我這下榻,他說這次來是奉命獻香給太后的”接著,王大嫂自豪的說道:“我啊就是從他口中知道的秋蘭夜香。”
在交談中,王大媽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巧云來她這玩時剛好就碰到那個西域來的客人,因為對香感興趣,兩人似乎交談的不錯。后來那個人走后巧云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經常一個人發呆。
聽到這,春玫面放光:“那王嫂,你還知道那個人的長相嗎?”
“長相?只記得臉上的胡子是卷的,眼睛好像是棕色。”
“有沒有更細致的?比如說痣什么的?”
“痣?”王大嫂笑了:“春玫姑娘,你真是開玩笑那人滿臉的胡絡腮,又看得出什么呢?”
“滿臉胡絡腮啊…”春玫一聽就泄了氣:“昨晚的客人只是嘴巴上有一卷胡茬,沒有滿臉的胡絡腮。”
“會不會是那個人把胡子刮了?”魏霖給出了自己的想法。春玫聽候點點頭:
“有這個可能。”
從王大嫂這出來后,魏霖和蘇行雪又回到巧云的房間,再次仔細檢查。
終于,在衣柜不起眼的角落里發現了一件奇怪的衣服,看起來像是男子的長袍。此外,春玫又發現首飾盒里少了幾件貴重的首飾。那是宋家公子送的,巧云平時都不舍得戴。
這些跡象表明,巧云可能是自己想過會長時間的離開,可她又去做什么呢?
魏霖和蘇行雪決定再次詢問春玫關于巧云的情況。春玫想了想,說:“對了,昨天那個胡人走后不久,巧云就去找我了,說她不舒服想請假。我當時只顧著忙活店里的事,也沒太在意她的表情。現在回想起來,她的臉色確實有些不對勁。”
魏霖和蘇行雪交換了一個眼神。
蘇行雪隨即吩咐魏霖道:“傳令下去,沒有發現尸體,就發布一下協談通告看看街上最近有沒有人見過巧云吧。”
“是!”
蘇行雪回頭望向春玫:“陪我去個地方,去把最近進貢給朝廷的香都找出來。”
內務省,主要負責管理皇家的日常事務,物品以及宮里的所有宮女太監。
所有進貢而來的東西都會先收錄到內務省,經過細致的歸類挑選再送去各個宮里。按王大嫂的說法那西域人進貢的香也才二三天時間,就應該沒送到太后手里,還收錄在內務省中。
果然,不多時內官就拿著一盒木箱出來。
打開木箱,里面裝的是一些看似普通的香粉和香爐。春玫仔細嗅了嗅,突然眼睛一亮:“這是巧云最近常用的香味!”
蘇行雪和魏霖立刻對這箱香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注意到香粉旁邊還有一個小紙條,上面寫著“秋蘭夜花香”幾個字。
蘇行雪拿起紙條,問春玫:“你確定這是巧云常用的香味嗎?”
“是的,我確定。”春玫點頭如搗蒜,“這香味很特別,我能輕易辨認出來。”
但她看到“秋蘭夜花香”五個字的時候瞬間傻眼了,“王嫂她說謊了!”
蘇行雪急忙飛奔出去看了眼門外的日晷,算到從離開王大嫂家已經過去一個時辰,怕是早就跑了。
“該死,剛才怎么忘了安插一些人在四海客棧!”
而魏霖也在這時和蘇行雪他們匯合,一見面,蘇行雪就滿臉自責地告訴他,他剛才放跑了一重要的人證。
“我剛才太大意了!”蘇行雪急切地說著,眉頭緊鎖,雙眼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責,“我只關注了巧云最后服侍的那個胡夷,卻忽略了那個王嫂。”
魏霖見狀,心中一緊,急忙追問:“王嫂怎么了?她有什么問題嗎?”
“她剛才說的全是謊言!”蘇行雪氣憤地把他們的調查結果告訴魏霖,期間雙手一直緊握成拳,顯然對王嫂的欺騙行為感到憤怒。“但我們剛剛已經那樣聲勢浩大地去找了她詢問巧云的事,現在應該已經跑路了。”
魏霖聽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沉聲道:“原來如此,那個王嫂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樣!”
“你想到了什么?”蘇行雪好奇地問道。
“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魏霖解釋道,“所以剛才我就派人把她抓了起來。現在看來,我的直覺果然沒錯。”
說完,魏霖轉身朝另一邊走去,蘇行雪緊隨其后。見他帶了一個從沒見過的人過來。
“草民參加大人。”那人一見到蘇行雪就恭敬地低下頭。
“這位是?”蘇行雪微微皺眉,目光銳利地打量著眼前的陌生人。
身旁的魏霖解釋道:“他應該是最后見過巧云的人。”
“哦!真的,你都看到了什么!”蘇行雪的語氣中透露出急切和期待。
那人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回大人的話,小的在那天中午外出打獵回來時,聽到叢林中傳來女子哭喊的叫聲......”他的聲音清晰而堅定,仿佛在回憶著那個令人心驚膽戰的場景。
那天他打獵回家,路上似乎聽到女人哭喊著求救的聲音,他順著那個方向走去,一個老婆子卻突然出現擋在自己面前,向自己問路。等話問完了,女人的哭喊聲也沒了。
他還是不放心繼續朝那個方向走去,走到盡頭雖然什么人也沒看到,但地上卻有一行明顯的拖拽痕跡。
他當時就感到不對,想要立馬報官,卻在出來時又遇到那個婆子,這時他身邊還多出了一個拖著袋子的胡人。那袋子里露出一只羊腿,而他們要去往的方向正是剛才自己出來的方向。
當兩人經過他身邊時,那婆子還故意提高嗓音似乎是囑咐那個胡人:“這次殺羊可不能再一刀砍下去了,不然誰路過,濺到人家身上又得叫喚著賠錢!”
本以為此事就這樣過去,直到今天看到公告欄上關于失蹤女子的協查通告,才越想越不對勁,有誰會在自己被濺了一身羊血時哭喊著“救救我?”
聽完那人的敘述,蘇行雪的臉色驟變,眼神中也流露出難以置信和強烈的憤慨。
“當時他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口中的那個老婆婆的穿著打扮跟長街的王大嫂比較像,就先派人去盯著。”魏霖沉聲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果然沒多久就發現她背著一個包裹出門了,等到城門口的時候就把她拿下了。”
接著魏霖就帶人更細致地搜查了一下四海客棧,果然在地嚳中發現了不少女子的首飾。
“王大嫂她人呢?”蘇行雪急切地問道。
“已經押送回衙門。”
“立即提審!”
“是!”
經過對王大嫂的審訊,那個胡人也在京都的地下鬼市被抓住。原來王大嫂雖然開著客店,又做起了香料生意,但他的丈夫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賭鬼,每次賺的錢都被賭了去。眼看兒子就到了成親的年齡,家里卻拿不出彩禮來,一次偶然的機會王大嫂就接觸到了人口販賣。
他們專門用各種各樣的香料勾引女孩的興趣,接著以看貨的名義把她們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下藥迷暈,最后運送至西域各國。
結果巧云那次是路上發現了不對勁,想要逃跑。
王大嫂怕她跑回去會事情敗露,就把她捆住,期間見她一直大聲的呼叫,那個胡人也慌了神,情急之下竟活生生的把她給捂死了。
“尸體呢?”
“丟在云崖水庫里頭”
蘇行雪給周圍的衙役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馬上派人去打撈。
“其他的女孩們呢?”
“這便不知道了,小人只負責哄騙到下藥的地方。”
蘇行雪又問向旁邊那個胡人:“那你了?”
“我,我也不知道,都不是一個部族的.....”
魏霖見狀著對蘇行雪說道:“看樣子,事關重大,得趕緊稟報太后王爺。”
蘇行雪點點頭:“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處理,我進宮一趟。”
魏霖微微一笑:“下官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