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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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越來越近,一聲響亮的“吁——”,馬背上身著戎裝,紅繩束發(fā)的人手拉僵繩,提起馬頭。把馬停住后,他利落地跳下馬,身邊還有一位身著勁裝的女子,也束著頭發(fā),幫他牽著馬。
“葉將軍,傍晚抓來的女子已經(jīng)醒了。”說話的是那位士兵。
葉盈大步走向溫竹卿,溫竹卿微微抬頭,看清了傳說中葉英的全貌。
葉盈好似剛剛經(jīng)歷大戰(zhàn),發(fā)絲有些凌亂,但臉部也放松了下來,細長的柳葉眉微皺,桃花眼微微上挑,給人疏遠卻又莫名心安想親近的感覺,這一股攝人心魄的長相跟溫竹卿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這是溫竹卿從沒在塔那國見過的樣貌,不同于溫竹卿的清透明亮,而是充滿故事與深意。有著中原人獨有的溫柔卻又極具攻擊性。
“你用水潑醒她的嗎?”葉英問道。
士兵愣了一下,回答道:“是。”
“我的命令是把她綁起來,看好她,不要擅作主張。”
“是,將軍。”
“根據(jù)軍規(guī),回去領(lǐng)五大板。”
兵大哥垂頭喪氣,原本想著能先審審那個小姑娘立立功,沒想到卻被罰。
溫竹卿心疼了那位兵大哥幾秒,要不是剛剛他的介紹,現(xiàn)在她還不知道自己在哪呢。果然是葉英將軍的軍隊,塔那國都沒有如此嚴格的軍規(guī)。
溫竹卿現(xiàn)在被反綁著坐在地上,頭發(fā)到衣襟處都濕透了。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同他說自己是塔那國公主。
葉盈蹲下看著她,好似在盯著一個小獸獵物一般,眼神復(fù)雜,帶著憐憫與探究。溫竹卿有些緊張,“葉將軍看起來很不好說話,他真的會相信我嗎......”想著眼神便四處游動,想挪動著身子離他遠些。
葉盈看她很害怕的樣子,有點好笑,瞥到她胸口處后,了然地勾了勾唇。
“芊禾,給她松綁。”
溫竹卿有些意外,芊禾三兩下解開了繩子。溫竹卿揉了揉手腕,站起身。
溫竹卿雖然已經(jīng)確定眼前這位男子是葉英將軍無疑,但是,是否要直接說出自己的身份?可是如果不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很難騙過這位葉將軍。況且能呆在葉英的軍隊總比一個人孤身去中原好,只是,現(xiàn)在周圍人太多,得單獨和葉英將軍說明。
經(jīng)過重重思考后,溫竹卿終于斗膽開口道:“葉將軍,我只是路過逃難的民女,想和將軍單獨說幾句話。”
葉盈挑了挑眉,芊禾剛想拒絕溫竹卿,葉盈抬起手,對溫竹卿說道:“你過來吧。”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溫竹卿忙不怠地跟上。
走到軍營的最邊緣,葉英才停下,溫竹卿也站定,葉英率先開口:“公主殿下。”說著便要彎腰行禮。溫竹卿有些意外,還疑惑剛剛為什么莫名其妙給她松綁,原來早就認出她來了。
那溫竹卿也只好坦白,要掌握主動權(quán),這是國師教過她的談判技巧,和比自己強的人談話,如果要獲取利益,就要把話語權(quán)狠狠地攥在自己手里。
溫竹卿打了他:“葉將軍。”溫竹卿一只腳向前一步勾起,雙手張開,整個人舒展后,合攏雙手在胸前,彎腰屈背。
在逃出城后,溫竹卿在一路思考她以后的道路,她意識到自己不再是那個捧在手心的公主,從今以后她要自己一個人走下去。
她塔納國的身份太過招搖,還是不要暴露的好。
“任何人都不能以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去定義,要先自己去試探,再做出決定。”這是國師在戰(zhàn)爭發(fā)生的前一天對溫竹卿說的話。原以為塔那國最忠誠的國師時安,最后出賣了溫屹。時安算是用自己為例子,給溫竹卿上了最后一課。
溫竹卿還依稀記得時安是個清風(fēng)霽月的大哥哥,每次見他都會給她糖吃,而溫竹卿也很愛去星閣的藏書閣找書看,政治方面的,經(jīng)濟方面的,文化方面的,溫竹卿都有涉獵。
時安也很歡迎塔納國公主的到來,不過京姝卻一直對時安沒有什么好印象,每每溫竹卿要去找國師,溫竹卿都得編個理由,大多數(shù)的理由都是聽他講話本子。京姝也只好搖頭作罷,沒去阻攔她。
沒想到人心多變......溫竹卿永遠忘不了時安提劍向?qū)m殿走來的模樣。
男人那嗜血般的眼眸,漆黑如墨的眸子死死攥住了溫竹卿。
溫竹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搖頭,那不是她認識的時安!
那時的時安就像是溫潤的天使變?yōu)樾蘖_神,殘忍的屠殺塔那國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生靈。
這讓溫竹卿感觸頗深,回想起阿母說的明國,中原的明國是溫竹卿沒有走過的土地,明國皇帝真的可信嗎?葉英將軍真的會救她嗎?溫竹卿不得不謹慎選擇要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給明國。
但現(xiàn)在葉盈率先認出她,她若是遮掩,便更加惹人懷疑,不如先對葉英一人坦白身份,再親手丟掉這個招搖的身份。
葉盈認出這是塔那國的最高行禮儀式。沒有多想,他也彎腰,一只手握拳放在胸前,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他回以軍禮。
“葉將軍,這是我最后一次行塔那國之禮。”溫竹卿說道,“從此后再沒有清音公主,只有我溫竹卿,懇求將軍幫我隱瞞。當(dāng)做塔那國公主死了罷。”
葉盈意外地看著她。溫竹卿已經(jīng)不像是剛剛蹲在地上害怕的剛剛逃難出來的嬌生慣養(yǎng)的公主。
拋棄公主身份,不僅意味著放棄了公主所收到的優(yōu)待。
更意味著要以一個清白無依,完全沒有任何背景的難民去明國,從底層摸爬滾打。
這樣的決定和決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葉盈對溫竹卿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現(xiàn)在的她好像一瞬間破繭成蝶,冷靜的思考問題,做出決定。
“公主殿下,恕我不能從命,我這次的職責(zé)便是救駕塔那國。如今塔那國皇室都已死于間諜時安之手,只有公主殿下活著。我需得保你性命。”
溫竹卿想到葉盈不會那么輕易的答應(yīng),思考了沒一會,便跑回剛剛被綁住的地方,套了半個布袋的佩劍拿出。最后摸了摸它,然后遞給了葉盈。
“葉將軍,這是家母死前托付給我的,你當(dāng)做信物給明國皇帝,就說我已身死。”
葉盈看著那把劍,一時出了神,她緩緩抬手拿起那把藍色佩劍,手指尖劃過劍身上雕刻的鎏金花紋,震驚不已。
這,這是她哥哥的佩劍“在青”!為何會在溫竹卿手中?!
她在兩年前收到哥哥葉英的尸首。是在伐傅之征中戰(zhàn)死。但是軍情危機,傅國大軍以為殺死了明國護國大將軍,士氣大漲。皇上為了穩(wěn)住軍心和民心,只得讓同為葉家的葉英之妹——葉盈頂替葉英成為萬眾矚目的“葉大將軍”。而真正的葉盈已經(jīng)名存實亡,葉府對外聲稱染了病,已經(jīng)下葬。
這一頂替,就是整整兩年。只有皇帝和她的練武丫鬟芊禾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在這兩年,葉盈苦練武術(shù),努力達到了哥哥當(dāng)年的高度。不斷征戰(zhàn),為明國賺下汗馬功勞。
同時,她也在不斷調(diào)查哥哥戰(zhàn)死的真相。畢竟她知道自己哥哥的實力。不可能在與傅國戰(zhàn)爭中莫名死去,她查看過當(dāng)年哥哥的尸首,是沒有特別嚴重的致命傷的,最致命一支劍也只是堪堪擦過肩膀,卻離奇地當(dāng)場倒下。
如今再次見到哥哥的貼身佩劍,葉盈心情復(fù)雜卻又迫切的想知道真相,她必須得從溫竹卿口中得知這劍的來源。
葉盈嘴唇發(fā)干,舔了舔嘴唇,才說道:“你......這把劍,是從何而來?”葉盈緩了許久才開口。
溫竹卿剛剛看葉盈盯著這把劍看了許久,還在細細地覆滅,以為她看上了這把劍,回答道:“這是我們國師,不,應(yīng)該叫時安,他兩年前來找我阿父求取功名時獻給我阿父的。臨走前我阿母給我讓我防身用的。”
“時安。”葉盈努力回想著這個名字與哥哥有什么牽連。想了半天,并沒有印象。
她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天真清亮的小姑娘,她看出來了,溫竹卿是個成長及其迅速的人,此人不可小覷。雖然只比自己小兩歲,但是這個時期正是成長的最佳時機。
當(dāng)年的葉盈也是在得知哥哥身亡后一夜成長。而溫竹卿也在慢慢成長中,表現(xiàn)很理性的思想。她想著,溫竹卿會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溫竹卿。”葉盈喊了她的名字。
溫竹卿愣了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葉盈便對她笑了笑:“我們合作吧!”

棄劍執(zhí)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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