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跟你談話不是讓你好好學么，怎么連題都不想回答了，這是機會，你不抓住成績能上來么，班長要起到帶頭作用，還有半年就中考了，你說你，整這一出。”
老師一副頭疼的樣子，扶額嘆了口氣。
“我真不會啊。”
顧言聳聳肩，頗有一絲無賴的氣息，登時使老師的火氣上來了。
“你不會你還挺驕傲是吧，別把老師話當耳旁風，你學了會的是你，考上好學校的也是你，哎，你……你是不是還跟江辭摻合呢。”
“沒有。”
“沒有什么沒有，她那種不三不四的人，她不學了你也跟著不學了？”
老師苦口婆心勸了半天，到底還是又讓顧言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吼著又質問他幾句，說要給家長打電話溝通一下，沒想到他還點頭“嗯”了聲。
“你‘嗯’是什么意思？現在就這么無所謂了唄，你好意思嗎你，當班長的得對你自己和大家負責。”
“要不換個人當吧，都兩年多了，我看沐雨挺行的嘛，班上同學都聽她話，你也總夸她。”
“你把你嬉皮笑臉的勁收收，尋思我和你鬧玩呢？”
突然打了上課鈴，顧言回頭看看門外。
“我回去了啊，老師再見。”
下午體育課上，整隊解散后的自由活動時，又有幾個同學來找顧言要一起玩。
“我不去了，有點事。”
顧言瞥了眼又自顧自地走向角落的江辭，拒絕了。
“走嘛走嘛，大家都等你呢，班長人最好了。”
又開始了軟磨硬泡，但顧言不理睬，又說了遍“不去”就轉頭悠悠的也向角落走去。
“今天有點冷啊，這里還挺擋風的。”
顧言隨意用手掃了幾下地就直接坐下，又瞥了眼旁邊的江辭，她低著頭，頭發遮住了側臉，不知道什么表情，但過了會突然出聲。
“老師找你了。”
“嗯，是啊。”
顧言手放在膝蓋上，瞥見了一邊臺階下地縫里的幾根草，伸手去拔了下來。
“你不想學了。”
“學那東西干嘛，多無聊，左右都活著呢。怎么得勁怎么來唄。”
哪知江辭突然站起，平淡的眸子里隱約染上了怒色，顏色淺淡的一雙柳葉眉微皺著。
她轉過身一把揪住顧言的衣領。
“裝什么老氣，趕緊滾去學習。”
顧言怔了下，不悅地扯開江辭的一只手。
“不是你說世界上又不只有學習一條路的么，我不想走這條了又能怎樣，誰裝了。”
“你不想走沒條，那你想好走哪條了嗎，你除了學習還會干什么，還能干什么。”
即使顧言只有一點迷茫和無法反駁，也全讓江辭馬上看懂了去，她的語氣更沖了些。
“不知道干什么就滾去學習，這是命令。”
“那你呢，你不學習，你以后想干什么。”
顧言把江辭另只手也扯開，站起身來，低頭看著愣了一瞬的江辭。
“不關你事。”
她揮開被抓著的手，扭頭向操場外走去。
顧言站在原地，收回剛邁出半步的腳和停在空中的手，他很不服氣，也很郁悶，他的叛逆一部分是單純的叛逆總想和人找勁，另一部分是想得到認可，即使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還是個幼稚的小孩。
不過只過了幾節課，他就想通了，趁著放學人少，光明正大在江辭后面跟著，她一回頭他就站著不動假裝在看別的地方，偷偷瞄了眼卻發現江辭還在盯他。一時有點尷尬。
在走廊路過的幾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眼離了十幾米遠但在大眼瞪小眼的兩人。
到底又還是顧言先破防了，社恐人士偷偷溜到江辭旁邊的，弓著背探頭探腦的，但江辭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嫌棄了。
他尷尬地又摸摸后腦勺，小心翼翼戳了戳江辭的肩。
“還生氣吶？”
“沒有。”
江辭轉過頭留給他一個側臉。
其實她腦子里想的是“你什么人也配讓我生氣你愛學不學關我什么屁事……傻了吧唧的就湊上前了怎么死皮賴臉還跟只二哈似的……生氣那是什么東西我不知道但怎么才能趕走這大傻玩意……”
見江辭轉了頭繼續走，顧言猜測并且敢肯定，女生說“沒有”就一定是“有”，不然怎么會躲避開溜。
“真的，我以后好好聽課，好好回答問題，在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以前絕對都不躺平。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這些話顧言幾乎叨咕了整整走的這一路，直到站在天臺門口突然灌來一口風才讓他閉嘴。
倚在柵欄邊呆了會，天上云的形狀變了又變，顧言手撐得有點麻，于是就轉身靠了會。
“真的，我在課上再說一次‘不會’，你就可以把我從這直接扔下去，給我貼個紙條說我自己跳的。”
“哦。”
江辭淡淡應了聲，抓著欄桿翻到了外面去，顧言回頭看看她，又仰起頭看看天空。
“你也許個諾唄，比如說……下次不交白卷了之類的。”
“不許。”
聽著江辭非常干脆的拒絕，顧言一時語塞，清了清嗓子準備勸說一通。
“你陪陪我唄，一個人學習有什么意思，以前我和……”
他突然停住，閉緊了嘴低下頭摸摸鼻尖。他總是下意識的想起蘇雨荷，心情突然就低落下來，可能是因為習慣了吧。
說起來，明明沒有吵很大的架，怎么莫名其妙就斷了關系，說沒有一點后悔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要他再厚著臉皮去找也是不可能的。
似乎是什么奇怪的心理，他總覺得不和那種好人在一起會少點負擔，也一直覺得自己哪里都沒有她好，而一旦在任何方面低頭就會像承認了一樣。
總之就是別扭中的別扭。
在他突然沉默了后，江辭察覺到什么并看向他，一眨不眨地盯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