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不過，此時還沒有三國爭霸，將將兩朝而已，戰爭也是連雛形都沒形成，所以李珩這大司馬當的，其實也沒什么壓力。

　　“喂喂，你們可知道這大司馬是要來找什么人？”坐在秦慕朵對面的大媽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

　　秦慕朵默不作聲，耳朵靈敏的豎起來。

　　“難道你知道？”眾人都嚴肅起來，“話可不要亂說喲?！?p>　　“呸，老娘怎么會亂說？你們可知道，今年年初先皇駕崩后不久，秦太傅一家是怎么死的？”

　　“不是被賊人所害嘛，這都老掉牙的事兒了，大半年了?！?p>　　“呸，老娘得到小道消息，說秦太傅一家是被人……咋擦……但是，有漏網之魚。”

　　“李大嬸你說的漏網之魚是？”

　　大家都屏氣凝神，坐等李大嬸說關鍵的消息，只見李大嬸神秘的看了一下四周，開口說道：“老娘懷疑是新來的那個?！?p>　　李大嬸說完，朝著不遠處的新頭牌朵兒使了個眼神，大家心中都了然，但沒有在意，當做段子一般，聽聽也就夠了。

　　這話卻聽得秦慕朵背脊一陣發涼，好像第六感突然靈敏了一般，好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沒存在感的自己。

　　是的，自己也是新來的。

　　此時此刻，秦慕朵突然無比幸運自己長得平庸啊，不對，應該叫長得安全。

　　秦慕朵本以為自己瀟灑的小日子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雖然打雜的日子不是很瀟灑，但是秦慕朵想得開，也就沒什么。

　　然而三日后，摘月閣的新頭牌突然消失不見了。

　　仿佛人間蒸發一般，突然間，“嘭”消失不見。

　　話說這一日正是河神節，所以按照慣例，各大花樓都在護城河畔搭著臺子載歌載舞，才子佳人，好歌好酒，真是通宵達旦的好日子。

　　也是約炮的好日子，更是……秦慕朵忙的腳不沾地的好日子。

　　初春天氣，空氣微涼，秦慕朵穿著一身灰布裳在河畔邊跑來跑去端茶遞水搭臺掃地，衣襟都汗濕了。

　　臺下坐滿了人，好不容易等到表演開始了，新頭牌朵兒跳的可是開場舞，場面火爆熱情四射。

　　秦慕朵站在臺子底下，心想這姑娘長得真好看，要是自己長得也這么好看就好了。

　　就在此時，開場舞到了最高潮的部分，紅色的紡紗緩緩落下，將朵兒的身姿籠罩在里面，看起來一片朦朧。

　　緊接著，音樂響起，紅紡紗一瞬間被拉開，本應該出現的朵兒，此時卻沒了身影。

　　秦慕朵睜大眼睛，立即感覺到事情不對勁。

　　臺下看表演的男子人還紛紛叫好，以為這是一出大變活人，統統拍手叫好。

　　只有花樓的人才知道，這場舞，根本沒有這么一出。

　　我們的新頭牌朵兒小姐，在這頭牌的位置上還沒坐上一個月，就這么堪堪消失不見了。

　　事后秦慕朵和花樓的人在周圍找了整整一夜，也沒有找出朵兒這個人來。

　　直到第三日的早上，人們在城東的護城河里看到了朵兒的尸體。

　　原來真真是香消玉損了。

　　護城河胖，朵兒的尸身被打撈起來，被河水浸泡過的女尸嚴重發脹，面部似乎受到過撞擊，整張臉被撞的面目全非，十分不堪。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尸臭味，讓人難以忍受，但大家都強忍著尸臭味圍尸體的周圍。

　　若不是因為女尸的發飾和貼身的首飾，根本已經認不出這是前幾日還在摘月閣博得眾人傾心的頭牌朵兒。

　　河畔邊圍的這些人，多是些喜歡看熱鬧的婦女，幸災樂禍的看著朵兒的尸身，時不時的指指點點。

　　哪怕真的很臭，估計聞了一次好幾天都吃不下飯，可是她們在此時此刻呈現出一種真心實意，那便是無論如何，這個熱鬧看定了。

　　那些之前對朵兒傾心愛慕的死去活來的男人們呢？

　　一個也沒有，一個也沒有出現。

　　老鴇帶著幾個下人趕了過來，秦慕朵也在其中，看見此情此景，突然感覺后背一陣發涼，連忙脫下灰撲撲的外衣給朵兒的尸身蓋了上去。

　　當初如此耀眼嬌艷的女子，竟然如此這般迅速的香消玉損，秦慕朵收起一貫傻樂的神情，面色嚴肅的看了一下四周。

　　老鴇拿出秀帕掩著口鼻十分嫌棄的看了朵兒的尸身一眼，然后說道：“報官了嗎？交給官府處理吧，這可不關我們什么事?！?p>　　秦慕朵有些于心不忍，正準備伸手拉住老鴇，就看見已經有人先一步擋在了老鴇身前。

　　“朵兒小姐生前沒為您少掙錢，您不能就這樣放著她不管！”

　　說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比秦慕朵和朵兒都要小一兩歲，秦慕朵見著她眼熟，才想起來她就是朵兒當上頭牌之后老鴇配給朵兒的丫環。

　　“呸，你這小丫頭片子怎么說話的你！什么叫給我掙的錢，她私底下藏了多少錢你以為我不知道？！少在這兒給老娘裝，回去有你好看的！”

　　那老鴇兇神惡煞起來，大概是嫌晦氣，掩著口鼻急著離開，巴不得不和這尸體扯上什么關系。

　　“不行！不準走！”小丫環態度堅決，眼眶已經紅了，“朵兒小姐死的不明不白，不能沒人為她下葬！”

　　原來這小丫環是怕老鴇不為朵兒收尸。

　　秦慕朵心想，這小丫環看起來倒是有情有義之人不像那花樓里其他人的一貫作風。

　　“呸，你這小丫頭片子怎么說話的！才跟了她幾天就這么想著她，要下葬你去啊，老娘忙著呢！”

　　兩人正在僵持之中，那大司馬已經親自帶著人馬過來了。

　　按理說這大司馬一人獨攬朝政大權，應當是忙都忙不過來，怎么區區一個花樓舞姬身亡，還親自帶人過來？

　　那大司馬一身華服，白玉束發，身后跟著幾個官府的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走過來，周圍的人統統讓開，低下頭給大司馬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