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君“撲哧”一樂,嬌嗔道:“瞎說。”
月近中天,亥未子初,林詫紫果然依約而來。領著陽,康二人在八座小花園穿梭而行。每座花園鋪有五彩石徑路。每座花園踩一種色而行。按杜,景,驚,傷,休。開,生,死八卦走法。最后由生門出。若沒人帶路,真個是兇險萬分。
一直到出了桃園宮。陽,康二人才松了口氣。心頭大是興奮。陽天深深地注視著林詫紫,激動地道:“林妹妹,二次救命之恩,莫齒難忘……”
“天……天哥哥”林詫紫呆呆地望著他。鳳目噙淚。似有千言萬語,一時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就這么相視著。一時風停了,云靜了。風月也似乎在這一刻消失不前了。也不知過多少時候,康君“咳!”了一聲,酸溜溜地打破了午夜的寧靜。
兩人“噢!”了一聲,似大夢初醒般看了康君一眼。康君“哼!”了一聲,掉過頭去。陽天笑了笑。對林詫紫寒噓道:“想不到桃園宮竟是機關重重。步步險境。若沒有林妹妹帶路。小兄只怕徒逞匹夫之勇,還要連累君兒喪身園內了。不知此陣名什么?”
康君嘟囔了一句:“都死了倒也好,干凈。”
兩人寬容地笑了笑,林詫紫道:“這個陣有個名‘九宮八園陣’。桃源殿主陣。暗合八卦。倘若走錯一門,陣式發動,各園穿梭而行。令人頭暈目眩。各各種樹木飛花落葉抽身射人。即使沒有走錯園子,踏錯石徑,各種翻板機弩等小機關,不勝其數的坑里毒蛇,猛獸,癉氣等,也會讓人喪命。實在是防不勝防。”
陽天暗驚道:“這么歷害,怪不得桃源宮能稱霸江湖。幸虧我沒有輕舉妄動。”
林詫紫輕搖蝽首道:“這就是你聰明的地方。不過有一點,你錯了。這座九宮八卦園,不是桃源宮所學。乃是三妹的得意之作。否則,我怎么能來去自如。我和三妹都不是桃源宮之人,就是我爹的帥府,三妹也設了不少這樣的機括。”瞥了陽天一眼,似笑非笑道:“天哥哥,你這回可不能隨便闖帥府,殺慕容伯伯了吧!”
陽天臉色變了變,不知該如何說。許久,才岔開話題道:“你們那個三妹如此了得,真是個女中豪杰。嫣紅姑娘是你們大姐罷。”
林詫紫似想起了什么,勉強道:“是。我來這宮中就是來看她的,想不到發現你被困在這里了。”
陽天看了看天,東方已露出了魚肚白,不得已,只得拱手道:“林妹妹,我們告辭了,有緣自會再見。”
林詫紫抿了抿玉唇,終于啟齒道:“去吧!”
陽天一手挽起康君,施起流云逐月輕功,二人電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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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詫紫繞過幾個花園,來到自己屋前,推開門,跨檻進屋,反手關門。懶懶地倚在門。靈臺一片空白。屋里一個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客人走了嗎?二妹,說了不秒私房罷。”
林詫紫驚得胸腔幾乎跳了出來。房里一亮,桌上的錫燈被弄亮了。只見慕容嫣紅一手捂著胸胸口,背靠檀木椅,靜靜地坐在桌邊。
“大姐,我……”林詫紫實在不知說什么好了。低垂粉勁,搓弄衣角。
慕容嫣紅顏色灰白,深吸了兩口氣,“你以為我重傷在即,你的鬼把戲就能瞞得了我嗎?二妹,咱們三姐妹中,最配不玩心機的就是你。你,你可真對得起姐姐。”
“對不起。”聲音細若蟻足。蝽首垂得更低了。
“我不是怪你放人,只是,你讓我怎樣向師父交待。”慕容嫣紅突然急喘起來。等呼吸平靜下來,又緩緩道:“你……你們很要好嗎?”
“嗯!”林詫紫抬了一下頭。嬌顏上閃著滿足的光芒。慕容嫣紅不易察覺地射出兩道嫉妒的光芒。又警覺地隱退了。笑著道:“事情過去了。也就算了。二妹,你忙了一個晚上,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姐姐打饒你了。”
“大姐”林詫紫扶起慕容嫣紅。內疚道:“真對不起,我……我給你添麻煩了。還,還背叛了你。”
慕容嫣紅輕輕一笑,道:“傻妹妹,我要不同意放人,你能放得了嗎?三妹雖然教了你怎樣走法,我若不把暗哨撒到中宮,恐怕你也放不了人吧!”
林詫紫驚喜萬狀,道:“原來姐姐……”
“噓!”慕容嫣紅手指人中“我又何嘗不想放了他,只是不能明著作罷了。你也得走了。不然師父一定會牽怒于你。你先休息一下。天亮就起身吧!”
五.黃山揭身世骨肉迎逢驚變恨千古
微州黃山,以奇松怪石,險峰,云海四絕而冠甲天下。后來的徐霞客曾嘆曰:“黃山歸來不看岳,五岳歸來不看山”可見黃山之秀之美,以至于廝。
“太美了。”康君驚嘆著。仰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歡快地,興奮地在山腰上飛舞著。像一個久處鬧市,終于找到蓬萊仙境的孩子一般。
陽天也受到了感染。被吹皺了一湖春水的心境,也明朗起來。迎客松隨風抖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也似展笑顏,迎他的新主。一時興起,拿起翠玉笛,隨風舞動吹奏。霎時間,輕歌曼舞,風光無限好。
“什么人在此胡鬧。”只見一聲遠遠斷喝。幾個精裝打扮的漢子從山上飛奔而來。打前的是一濃眉細眼,青鬈胡子的中年壯漢。
陽康二也停曲禁舞,陽天上前一步,左手握笛,作了一揖,道:“這位兄臺有何指教。”
青鬈胡子見陽天手中翠玉笛,神色大變。躬身到地,顫聲道:“飛虎總管爾東升參見陽天教主。接駕來遲,祈請恕罪。”
陽天不意翠玉笛有如此威力。慌忙半蹲半扶道:“爾總管,快快請起。晚輩初掌一教之尊。年輕學淺,還望前輩不吝指教。”
爾東升起身道:“毛教主已飛鴿傳書,個中緣由已一清二楚。教中兄弟聽說陽教主神威勇武。無不歡欣雀躍。光大本教,指日可待。”
陽天謙遜道:“爾總管太客氣了。我父乃虎王首徒。教中多我師叔伯輩。還請各位師叔們多加指教,不出差錯就行了。請。”
爾東升見他語氣雖謙恭溫文爾雅,卻似豪無鴻鵠之志。心中微感失望。
行不久,一行眾人來至青龍峰飛虎教基地。爾東升早令眾人傳諭下去,在教各大護法,堂主齊集飛虎議事廳。馨鼓三響后。爾東升替陽天引見教中各方領袖。左護法潘嘯云。右護法凌天斗等一干眾人。
這時,廳上有人來報:“啟稟教主,白馬寺住持智空方丈殿外求見。并送賀禮翡翠佛珠一串。”說著,擎起手托盤。
眾人暗自詫異,心下俱想道:“更換教主一事,并未昭告天下,不知這位神僧如何曉得的。”且不說神僧來賀,眾人俱覺面上有光。陽天并未看佛珠一眼。只微微一笑道:“該來的,終于來了。”看了康君一眼,只見康君淺笑盈盈,一顆心都撲在了他身上。忙縮回目光,向廳外走去。其余人魚貫而出。
只見殿外昂立一僧。虎目精光。正是智空神僧。陽天揖首為禮道:“晚輩新任飛虎教主陽天見過神僧。”其余教眾也紛紛拱手為禮,齊聲道:“飛虎教全體教眾見過神僧。”
智空擺擺手,蹙了蹙眉。陽天心知其意。揮手道:“你們下去吧!我和神僧前輩有點事要辦。沒事就不要過來了。”康君待要退下。陽天瞄一智空一眼,輕聲道:“君兒,你過來。”
智空激動得顫抖起來。心底熱血沸騰了:“這就是我的女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康君。似乎生怕這是最后一次看見女兒。
“天哥哥,你叫我。”康君帶著甜甜的微笑,稚聲問道。
陽天拉了康君的素手,走智空面前,:“君兒,你以前常問我你的身世。現在是該你認祖歸宗的時候了。他……就是你的親爹。”說著,拉起智空的手,把兩個大小不一,柔剛不同的手握在了一起。
“啊!”康君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掉頭問道:“天哥哥。他……他是我爹,這怎么可能……”
智空緊緊握住女兒的手,眼光柔和地望著她,顫微微道:“孩子,這是真的。真的。”
“爹!”康君忍不住撲進智空的懷里。輕輕捶打智空:“你,你好狠的心,拋下我不管。”
“是爹不好,是爹不好。乖女莫哭。”智空連聲道。此時的智空已全沒了素日的寶相莊嚴。只像個慈祥的長者。哄著自己最心愛的孩子。任她耍嬌。胡鬧。陽天默默地退回議事廳。
一柱香后,康君面頰上掛著淺淺的淚痕進屋了。陽天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迎將上去。道:“君兒,你……智空大師呢?”
康君嚶嚶道:“爹在外面等我。爹說娘想見我。要我立刻跟他走。”
陽天替她拭去淚痕,:“傻丫頭,一家人團聚,這是好事,哭什么呢?”
康君止不住潸然淚下:“人家舍不得你嗎?”
陽天笑道:“傻丫頭,又不是生離死別。你以后可以隨時來看我。”
“可是”康君止住了哭泣。遲疑道:“爹說,我見了娘,恐怕就很難再見到你了。你說,這是怎么回事呢?”
陽天心中一酸,想到:“從此以后,你一就一步登天,金枝玉葉,又怎能再與我這等草莽中相見呢?”呆了一呆,道:“你爹跟你開玩笑。有空我也會去看你。好好地去吧!多聽你爹娘的話。不要再淘氣了。”
康君輕頷烏云螓首,算是作答。一陣難奈的靜謐后,陽天把康君送了出來。智空拉了女兒的纖纖玉手漸向山下行去。康君一步一回首。依依不舍地被子智空拉向山下。陽天強忍了十幾**,一朝突然分離的痛苦,目送康君遠去。悵呤道:“鳳凰臺上鳳凰游,鳳去臺空江自流。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康君自此遠去。有關康君的后事,請看《雕飛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