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總，你找我什么事？”姜淺唯站在雷霆對面，公事公辦地說。剛才見徐達娜被劉主任叫走了，也不知道雷霆是否同意她回行政部。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雷霆看著姜淺唯說。

　　“哦。”姜淺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是不是現在總裁秘書的職位空缺了，雷霆想讓她來？

　　雷霆隨時會發飆，罵徐達娜的那些話言猶在耳，姜淺唯吸了一口氣，若真是這樣，照她的脾氣，沒三兩天她非和他打起來不可，所以他還是另尋佳秘吧，免得雙雙撕破臉。

　　見雷霆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姜淺唯笑了笑說：“雷總，有事你直說。”

　　雷霆挑眉道：“姜淺唯你來公司多久了？”

　　姜淺唯回道：“快三年了，雷總。”她心生警惕，雷霆居然兜起圈子了，難道真如她所料。

　　雷霆點點頭說：“其實你我之間，不用這么客套，畢竟我們除了上下級這一層外，還有別的。”

　　這話說的，姜淺唯當然不會認為是雷霆在攀親，雖說他按輩分該叫她一聲姑奶奶，怕就怕他話鋒一轉說，是“親戚”所以更要從嚴要求，以免其他同事心里不平衡，認為總裁公私不分，那問題就大條了。

　　一想到這，姜淺唯長眉微鎖說：“雷總平時對我照顧有加，我也是知理的人，自是記得你的好，所以工作中不敢有絲毫懈怠。”先給他戴高帽，然后表明她的敬業，看他還有什么話說。

　　見姜淺唯如此客氣疏離，說話滴水不漏，雷霆神情自若，打開了右手邊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紫色絲絨盒子說：“這是我哥給你帶的禮物。”

　　姜淺唯愣了下，從雷霆手中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枚鑲滿璀璨細鉆繁花造型的名牌胸針。

　　合上盒子后，姜淺唯說：“謝謝大老板的禮物，還請雷總代我向他問好。”

　　雷佑這人超nice，這么久了，還記得送禮物給她，他籠絡人心的方式雖然很老套但是很暖很貼心，全公司上上下下，包括清潔工阿姨在內，都收到過他的禮物，誰不說他好。

　　姜淺唯對雷霆笑了下又問：“雷總，還有沒有其他事？”

　　雷霆語調輕快地說：“沒有了，你去忙吧。”

　　“好的，雷總。”姜淺唯轉身出了總裁辦公室。

　　見姜淺唯從雷霆辦公室出來，徐達娜放下手上的茶杯問：“雷總找你干什么？”

　　姜淺唯揚了揚手上的盒子說：“大老板托雷總給帶了一個禮物。”

　　徐達娜語帶羨慕道：“大老板離開這么長時間了，還記得孝敬你。”她又回頭指了指雷霆的辦公室壓低聲音說，“兩個親兄弟，做人做事的風格相差忒大，他要是有雷佑千分之一的好脾氣，我都要燒高香了。剛才他不同意我調職，沒想到我徐達娜對他那么重要，離都離不開，我算是認命了，被釘死在總裁秘書的位子上了，我好悲喜交加啊！”

　　升職加薪總是好的，姜淺唯看著徐達娜憂愁又帶著愉悅的臉說：“趕快做事了，公司樓下新開了一家川菜館，下班叫上米蘭，我們一起去吃飯。”

　　一聽到吃飯，徐達娜眼前一亮，她歡喜地說：“我知道了。”

　　——

　　時光流轉，一下就到了四月間，暖風熏得秘書醉，直把會議間當臥室，徐達娜低垂著眼簾，手上劃拉著，看似在做會議記錄，實則在發飯暈，與會的其他人就沒她這么好運氣了，看著總裁的黑臉，大氣都不敢出。

　　自那天二選一后，徐達娜徹底安生了，工作對于她有難度，她承認，但同時她有一個信念，人不能被打倒！因為她早就躺下了，除了接受能力一般這個事實，她也勸過雷霆，不要在工作上對她抱有太多的期待和幻想，換句話說，用最爛的標準要求她就對了。

　　人要是遵循了客觀規律，結果是看得見的，所以現在雷霆的咆哮聲明顯少了，一來秘書之事她順手了很多，二來她患上了選擇性失明和耳聾，經常充愣裝傻，雷霆也拿她沒辦法。

　　開完會，徐達娜撈起已經掛掉的魚，碎碎念道：“剛才還好好的，一轉眼怎么就翻了肚皮暴斃了，是自殺還是他殺，我也不想知道，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此刻雷霆對著幸福樹直皺眉，仿佛看見了那些不長進的下屬，他出聲問徐達娜：“你覺不覺得幸福樹的葉子越來越少了？”

　　徐達娜手里握著死魚，嘴角抽搐了下，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啊，幸福樹枝繁葉茂，綠意盎然，生機勃勃，長勢喜人！”

　　雷霆神情驟變，兇道：“都快禿了，你告訴我幸福樹長勢喜人，嗯？”

　　徐達娜抹著冷汗說：“葉落葉長自有時，雷總莫急，它還是一棵驕傲的幸福樹，會綠遍嘉盛的。”

　　“滾滾滾！”雷霆揮手打發徐達娜，和這種人說話無異于對牛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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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天，公司里決定周末組織員工去旅游，至于去哪，大家各抒己見，有人想爬山，有人想跳傘，也有人想去海邊燒烤，還有人哪也不想去。

　　雷霆聽了一會后，轉身要走，站在他背后的徐達娜讓路不及，長裙絆了雷霆一下，他一個趔趄就要摔倒，旁邊的劉主任拉扯不住，瞬間以身低的優勢，臥地救駕，同時急呼：“雷總小心！”

　　看見自家老板遇險，人人都想幫忙，人人都想搶頭功，就連肇事者徐達娜也不例外，誰知越幫越亂，她的長裙就是絆人利器，不少人也和雷霆一樣中招了，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雷霆壓在劉主任身上，何菁菁拽著他的衣角，張皓宇坐在地上，一手拉著他的胳膊，一腳蹬著黃遠的肩膀。

　　關鍵時刻，還是米蘭冷靜有效率，她迅速指揮救援：“都別動，黃遠朝后滾，張皓宇手拿開，于珍靠右……”說完她拉開何菁菁，拽起了雷霆，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危機解除。

　　尷尬過去，雷霆覺得有失顏面，面對一溜串的“雷總還好吧”，他示意無妨后，對著還半蹲在地上的徐達娜罵道：“趕快把你身上的孕婦裝給我換掉，否則明天就別來上班了！”說完后，轉身拂袖而去。

　　徐達娜站了起來，疑惑道：“好端端的，干嘛叫我換衣服，剛才只是一個意外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

　　眾同事目送老板離開后，都看著徐達娜，這才發現，這家伙是什么鬼？平時就對她的打扮頗多議論，現在細看下，簡直刺瞎人的眼。

　　焦糖色的工裝襯衫小外套，下搭鉤花背心，配上疊穿的雙層T恤，外加灰綠色花朵長裙，腳下蹬著一雙復古皮鞋，還有半長棉襪，嘖嘖嘖，這花里胡哨，啰啰嗦嗦的穿法，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活體呆瓜！

　　“徐達娜，森系不適合你。”林佳客觀地說。

　　徐達娜低頭看看自己說：“我喜歡穿文藝寬松些，無拘無束的，有什么問題嗎？”公司對員工服裝沒有任何要求，她一直這樣穿，早就習慣了。

　　“白瘦高，你一樣都不占，有什么資格穿森系？”錢婉瑩出聲諷刺道，她看不慣徐達娜的穿衣風格已經很久了。

　　“關你什么事？我愛穿什么是我的自由！”徐達娜嗆聲說。

　　美容護膚，穿衣打扮本就是女人的強項，有心指點徐達娜的同事不在少數，她們以徐達娜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圈。

　　“森系很考驗搭配功力的，穿好了，清新味、文藝范和少女感都來了，穿不好那就是一個怪怪的大媽！”

　　“實話實說，十森八雷，都在一個公司上班，你好歹也照顧下別人的眼睛，好不好？”

　　“徐達娜你可以試試改良后的森系，不要太夸張，五顏六色和款式復雜不可得兼，應該換掉T恤和長裙，配上你昨天穿的那條淺色棉麻連衣裙，估計會好很多。”

　　“如果你硬要穿，誰都攔不住，其實你的大胸和森系格格不入，有一利必有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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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們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的，吵得徐達娜的腦仁疼，她說：“好了好了，快下班了，讓我好好想想，你們的建議我收到了，都散了吧。”

　　說完，徐達娜朝姜淺唯的座位走去，其他人的意見她可以不聽，她要聽聽淺唯是怎么說的。

　　“淺唯，我真的要改變穿衣風格嗎，我的森系真那么不堪？”徐達娜說。

　　不等姜淺唯開口，米蘭說：“聽聲勸，不說別人，連我也早想吐槽你的衣服了！”

　　徐達娜撇著嘴說：“你的硬朗中性風我也不喜歡，彼此彼此！”

　　姜淺唯看著她們笑著說：“穿衣打扮本就是一件很私人的事，自己喜歡就行，別人的看法沒必要放在心上。不過呢，徐秘書，你穿成這樣，完全是一個行走的水缸耶。”她對徐達娜的審美和格調一言難盡，不是沒提醒過，今天才發現，原來大家看法略同。

　　“姜淺唯連你也埋汰我！”徐達娜紅了臉。

　　“我是在拯救你。”姜淺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