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hù)士們小心翼翼推著病床出來,沈棉看見了病床上的人,是一個臉色蒼白,憔悴不堪甚至有點(diǎn)枯瘦的女人。
“別人暫時脫離了危險期,再住幾天院觀察觀察。”
“好,麻煩了醫(yī)生。”齊漾看見人沒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病房里,齊漾給床上的人蓋好被子才放心,他悄聲離開病房,看看門口坐著的滿眼擔(dān)憂的沈棉欲言又止。
“你……”沈棉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齊漾領(lǐng)著她去了樓頂?shù)男÷杜_,兩個人并肩坐下,兩人沉默良久。
“病床上那位是我媽媽。”
“齊漾……”
齊漾抬頭藏了藏情緒又開口,“我家里之前和陳耀家一樣,做生意的,做得還不錯,算是風(fēng)生水起。只是后來被對家在一些項(xiàng)目上做了手腳攪得破了產(chǎn),家里很多親信也受了影響鋃鐺入獄,我的父親在愧疚下上吊自殺了,我的母親因此患上了抑郁癥。”
沈棉聽得心好疼,不自覺眼淚盈眶。
“齊漾。”她哽咽著叫出他的名字,側(cè)身將身旁的他抱在懷里,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但是此刻她只想把他抱緊,她太心疼他的過往。
齊漾在此刻終于卸下了所有偽裝,哭了出來。出事這幾年,大多親戚都怕受到牽連拉黑了他家,打擊一個接一個,他也性格大變,將所有人隔絕到自己的世界外。
原本的天之驕子墜落神壇,以前的低位者多少都會來踩上他一兩腳,陳耀便是其中一個。
但他從來也不理睬他們的冷嘲熱諷,直到沈棉出現(xiàn),她在初識的那段時間有好幾次課間淺眠的夢話還說要保護(hù)他,也許正是因?yàn)樯蛎捱@些夢話吧,齊漾居然開始不可控制的和她很快的相處起來,雖然沒有托心交談,卻也愉快。
直到現(xiàn)在,他真正開始試著接納這個他不太了解的女生,把自己最細(xì)碎的軟弱拿出來放在她面前。
他整理好情緒起身看她,才發(fā)現(xiàn)眼眶紅紅的不止他自己。沈棉正抿著嘴憋著眼淚,一臉心疼地看著他。
“你哭什么?”齊漾看著她的樣子被逗笑了。
“我心疼你啊。”沈棉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似一顆顆斷了線的珍珠,齊漾伸手去替她一遍一遍拭去眼角的淚。
沈棉根本沒想到齊漾家里的變故比自己知曉的嚴(yán)重那么多,她當(dāng)初轉(zhuǎn)學(xué)的原因一半是為了高考,一半是為了齊漾,一開始是為了報(bào)恩的多多照看,后來也只是因?yàn)樽约旱乃叫南雽λ靡稽c(diǎn)。
她只知道他家對她家的救命之恩,只知道他家中道落難,不知道他的父親離世,家破人亡。
沈棉緩好情緒,又抱了抱齊漾。
“齊漾,我和你講一個故事吧。”
“從前呢,有個小女孩,她的家庭本是幸福美滿的,父親是一家公司的高管,但是因?yàn)樗母赣H為人耿直,不圓滑,不懂得變通,得罪了好多高層,公司的資金出了問題,她的父親被其他人陷害需要自己填補(bǔ)上這個資金漏洞,只可惜家里的所有積蓄都填不上,她的父親借了很多錢,家里一下子變得窮困潦倒,欠了一屁股債,過上了揭不開鍋的日子,漏洞填滿后,她的父親也因此丟掉了工作。”
“后來呢?”
“后來,在有心之人的操作下,她的父親大半年找不到工作,一家人到處搬家躲避追債的人,有一天原公司的對家老板找到了女孩的父親,邀請他入職且對他十分重用,只是后來兩家之爭他再也不想去參與,他向老板提出辭職想自己去創(chuàng)業(yè)做點(diǎn)小生意,老板雖然不舍人才卻也放他離開,并且給了他一筆不菲的投資款,因此小女孩家的事業(yè)蒸蒸日上,也有一大部分靠了那個老板推薦的合作人脈,后來的后來,小女孩家的事業(yè)也能獨(dú)當(dāng)一面了。”
語畢,齊漾后知后覺地看向她,“所以后來,老板家出事,小女孩被受父親囑托來報(bào)恩嗎?”
沈棉搖搖頭,“不是的齊漾,小女孩自己也想對他好,除了恩情還有私心。”
周遭一片黑暗中,最亮的是對方的雙眸。
“沈棉,謝謝你。”
齊漾欲言又止,最后只有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