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蘊看著自食惡果的張沫兒，說道：“人家揮手打了我一巴掌，我不想假裝自己沒有被打，不想掉眼淚騙取同情心，只好以牙還牙，用相同的力道把這一巴掌打回去。”

　　凌沉摸了摸下巴，問：“要是打不過呢？”

　　程蘊的回答毫不猶豫：“只有不努力，沒有打不過。”

　　“努力了，還是打不過怎么辦？”問這話的是撩起簾子的鐘公子。

　　“那是你不夠努力。”程蘊這樣說。

　　“有點道理。”鐘公子想了想，鼓掌表示贊同。

　　許是覺得程蘊這人有趣，他的語氣溫和些許，竟主動說道：“十一小姐，你不想嫁給蕭明熙，定國公府多半是不會同意的，需要幫忙的時候，可以跟我說一聲。”

　　“呵呵，我不是會客氣的人，鐘公子到時可別嫌棄我多事才是。”

　　程蘊口中開玩笑，并未將這句隨口說出的承諾放在心上。

　　雪花城是趙國國都，是趙國皇族西門氏和林、蕭、程、葉四大家族的老巢，外來勢力要插手這五個大姓的權勢斗爭，那基本是不可能。

　　鐘公子可以幫她脫離定國公府的掌控，甚至帶她離開趙國的國土。

　　但他不能幫她對付蕭明熙和葉凝月，更不可能幫助她掌握定國公府的滔天權勢——是的，從始至終，程蘊要的都不是他人分給自己的庇護，而是自身的強大。

　　她的野心在瞳孔里燃燒，鐘公子看得分明。

　　他哂然一笑，仿佛強調一般，輕佻說道：“美人有所求，莫敢不答應，本公子比你想象中的厲害多了。”

　　這是下定決心要幫她？

　　該不是想著利用她分化定國公府，繼而攪渾雪花城這譚渾水吧？

　　程蘊知道，這位只帶凌沉一人就敢前來趙國的天潢貴胄不是一個簡單人物，斷不會做無本生意，半真半假道：“公子說這話，莫非對我有求凰之意？”

　　車廂里，思維恢復冷靜的謝意之看著鐘公子和程蘊說笑，心中泛起陌生的微酸情緒，好似打翻了醋壇子。

　　他忍不住瞪了鐘公子一眼，沉聲說道：“我是她的舅舅，她的事有我管，你別動她的主意！”

　　舅舅跟外甥女？這是哪出跟哪出？

　　除了出口驚人的謝意之，程蘊、凌沉和鐘公子三人都呆住了。

　　作為當事人，程蘊心中的驚訝和不信情緒，比凌沉和鐘公子加起來還多。

　　她狐疑地盯著謝意之，質問道：“你居然是我的舅舅？難道你不姓謝，而是來自黑暗島蘇氏，姓蘇？可你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剛才也沒有認出我……”

　　程蘊的娘是蘇霓，來自炎祖大陸以南的黑暗島，定國公曾被迷得神魂顛倒。

　　可惜紅顏薄命，蘇霓患有咯血之癥，早早零落成泥碾作塵。

　　此外，蘇霓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們都活著，但他們與定國公府沒有來往，對蘇霓親生的十一小姐不聞不問，仿佛蘇霓不是他們的女兒和姐妹，仿佛十一小姐不是他們的外孫女和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