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將法對我沒用,我在告訴你事實。”
阿芙臉上的怒火不知何時散去了,只禽著一雙亮晶晶鹿眼盯著她看。
“你口口聲聲說是她的朋友,那你為什么要走?為什么要順著她?一根糖葫蘆什么時候吃不是吃?啊——?”莊煙那只完好的胳膊拽住阿芙的衣服,上下拉扯,左搖右扯。
“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朋友——”
女人的聲音鏗鏘有力,傳進(jìn)阿芙耳朵里像是兩只小木錘,咚咚咚敲她的神經(jīng)。
阿芙:“她說她吃了就去醫(yī)院,而且我在出門前已經(jīng)報了急救,這些我跟警察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
她說的事實,可信不信還是得分人。
講理跟不講理。
本身就天差地別,
“呵呵呵——”女人仰面,咧嘴笑了,眼角的淚沿著下頜砸先去,聲音凄冷又滿帶責(zé)怪,“你要是真擔(dān)心她,就不該答應(yīng)她這種無理取鬧、不切實際的要求。”
阿芙的臉徹底黑下來,“你究竟要說什么?”
莊煙撐著手臂,靠近她的眼睛。
她眼眸中帶著點(diǎn)點(diǎn)冷光,像鋒利的刀刃刺穿堅冰,令人脊背發(fā)涼。
“是你害死了她,如果那天你不走,興許我的女兒她就不會死。”
—“艾樂樂怎么會跳樓?”
—“是你們逼得她?還是你們來晚了。”
阿芙‘咯噔’一下,現(xiàn)在心底就像一汪清泉里‘咕咚’一塊兒石頭砸進(jìn)去,泛起陣陣漣漪。
她在醫(yī)院擲地有聲的問警察到底是你們無所作為,還是你們當(dāng)時真的無能為力。
可那個警察說什么?
他什么都沒有說。
也用今天艾樂樂的媽媽這樣探究的眼神看她。
都在質(zhì)問她。
而今天莊煙說的話就像在回答她那天在醫(yī)院問警察的問題。
——是你無所作為。
——是你玩忽職守。
——是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朋友。
阿芙驚愕的睜大眼睛,心底恍惚一震。
她瞬間感覺呼吸都困難了。
·
她手里胡亂擦了把眼底的淚,指節(jié)關(guān)節(jié)微微敲了敲手背,又將地上的刀撿起來。
阿芙站起來,俯視她。
“再有下次,我就報警了。”
·
這場混亂開始的突然,結(jié)束的也突然。
·
阿芙坐到宿舍椅子上,氣喘不勻。
她心緒起伏。
若說是要訴苦,可她的苦哪里又抵得上艾樂樂的。
她連命都沒有了。
·
她聽見黃朵試探性的叫她,她也緩緩?fù)鲁鲆豢跉猓f我沒事兒,就是今天在會場當(dāng)志愿者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也感覺到成向安慰似的搓搓她的肩膀,在耳邊叫她不要多心,那天的事故不是她的錯,阿芙就轉(zhuǎn)過頭來沖她笑,說自己沒多想。
“休息吧。”
·
阿芙的書柜靠近陽臺,她塌腰駝背坐在椅凳上,從背后看就像是過了花甲的老媼。
月輝灑在她身上,亮瑩瑩的。
黑暗里,她一遍又一遍咂摸‘是你害死了她——’‘是你的錯——’‘要不是你——’
阿芙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
次日。
天空泛著清白。
阿芙請了假。
工作日,光顧武館的客人少。
一進(jìn)門,她連老任的面都沒有見,滿身的怒火都付諸在沙包上。
她的胸膛就像一鍋開水那么沸騰,心火沖頭,太陽穴突突地跳。
來人搭訕,她也毫不留情的懟回去。
“沒空陪你們玩兒。”
幾個大男人覺得下了面子,摩拳擦掌,準(zhǔn)備跟她一決高下。
征服欲?
阿芙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去。
·
一對二。
阿芙聳了聳肩,挑釁的勾手。
她左腳在前右腳在后,膝蓋微曲,含胸收腹,肘肩垂直于地面,右手在顴骨下方保護(hù)側(cè)臉,重心在兩腿之間,做格斗式。
兩個男人相視一眼。
一齊沖上來。
幾人扭打在一處。
阿芙右側(cè)鏈腳、髖、肩同時旋轉(zhuǎn)出拳。
接連擊中男人右肩、左臉、后背。
她勾住一人小腿,使勁爆錘那人后背。
·
“啊——”
“呀——”
阿芙胸口也挨了數(shù)拳,口中嘗出血腥味,也不覺傷的厲害,只庫庫發(fā)泄脾氣。
·
“神經(jīng)病——”
兩個男人緊了緊拳擊手套,咕噥了一句,跳下擂臺。
阿芙大字躺在擂臺上,顴骨、眼眶、唇角烏漆嘛黑的。
天花板上的頂燈墜著細(xì)碎的光點(diǎn),安靜的嵌在哪里,可在她眼里卻仿佛在晃動,影影綽綽,模糊成深淺不一的光影。
原來是她喘息的太厲害,連帶著視線都無法聚焦,隨著呼吸劇烈的搖擺著。
·
“你怎么回事兒?”
任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語氣生硬,似乎不太愿意看到她這樣。
“有什么事兒千萬別憋著。”
阿芙心里嘀咕:這不也沒憋著。
她說:“這學(xué)期的課業(yè)耽誤了很多,怕掛科。”
阿芙找來的借口拙劣。
任良一腳邁上擂臺,斂眸俯視她,滿眼寫著:你看我信你嗎?
阿芙‘嘿嘿’一笑。
她當(dāng)然不愿意讓人猜度連她自己都覺得失策的決定。
一想到那天看見艾樂樂的尸體后,自己居然像看到陌生人的尸體一樣,生理不適,吐了。
這很叫人難堪。
的確也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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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就再選一門,總有不掛的。”
任良的略作遲疑,點(diǎn)頭道。
阿芙撇撇嘴,說,“老任,你聽聽你說的這像人話么?”
“你就是靠這張嘴把師娘哄到手的?”
阿芙硬撐著腰背坐起來,胡亂擦了把臉上的血,‘嘶’,她咽了口唾沫,死沉沉的看他。
任良仰頭卻笑了,挨著她坐下。
“沒談過戀愛吧?”
他樂呵呵地問了句。
阿芙揪起衣角擦了擦口唇,搖搖頭。
“愛情、荷爾蒙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美容劑,我跟你說話,和跟你師娘說話能一樣么?”
他帶著點(diǎn)兒小傲嬌。
阿芙恨不得將他那張得意的臉拍下來,然后給師娘發(fā)過去。
“哼——”
她站起身來,話鋒一轉(zhuǎn),“我得回家遛狗了。”
接著阿芙從書包里揪出一件兒黃白相間的外套,又挎上書包,就往外跑。
任良眉心一皺,似乎在問:什么時候還養(yǎng)上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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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良:狗?什么狗?(小白臉兒)
也妙芙:一只金毛,一只阿拉斯加,可兇了。(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