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再想控制她,平遠周現在也舍不得她再喝藥了,她利用他那一點憐惜裝的十分可憐,頭暈得一口東西都吃不下的樣子讓他不忍再給她下藥。
她也終于能清醒清醒,這些天頭暈的厲害,直到現在身上還虛泛無力,可見他給她下的藥有多厲害。
“大人今日回來的好早!”
平遠周由遠及近從旁門走進來,海然擠出一個微笑想要起身,他見狀連忙走過來扶住她。
“身上不舒服怎么出來了?”
手那樣自然的別過她的頭發,她硬是費了很大勁才沒躲開。
“屋子里好悶,我想出來透透風。”
“頭還暈嗎?”
“有些,不過沒什么大事了!”
她斜斜坐著,身子倚在桌上,帶著些許柔情看他,他也被這樣的眼光感染,握住她的手,緩緩磨蹭。
“等這些事情差不多了我就會回京,到時候你隨我回京,你想找的人我也會幫你找到,在我身邊再也不用擔心了!”
海然聽著他的話神游天外,若她就是這里的人,那平遠周真的可以幫上大忙,可她最后要去的地方根本就不在這里,他如何幫她,恐怕他都不會相信。
“好!我都聽大人的!”
她柔柔的說著,如此乖巧可愛更得他喜愛,他站起身將她攬在懷里。
那晚,下屬已經來報,和那怪物死在一起的人,大都血肉模糊難以辨別,其中找到了他被撕破的外衣,但不確定哪個是他。
平遠周看著那一角衣料,不敢確信馮陌已經死了!
這一切都太容易了!他就這么和那怪物死在一起實在太草率,為他準備的那些陷阱法器還沒用上,他就這么死了!
實在是高看他了!
他總算放松些警惕叫然兒不必再喝藥,他雖然憐惜她,但絕不會冒險。
“然兒,把這個戴在手上。”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紅色鐲子,上面刻滿了經文,他舉起給她看,陽光下那鐲子精美異常。
“大人!這是?”
他拉著她手腕給她戴上,血紅的鐲子襯得她細腕更加白皙,他漫不經心的轉動著鐲子,撫摸著她的手腕。
“這是法器,可以辟邪,戴上之后就拿不下來了,邪祟也無法近身。”
海然聽到這話身上一僵,平遠周也感覺到她的緊張,卻故意不說話等她表態。
她能如何,她只能壓下心中憤怒,紅著眼望向他。
“大人……我……我從前誤入歧途,以后都不會了!”
她哭的梨花帶雨,本就嬌弱,這樣一哭更是霜打的花般就要倒下,他得到了自己想聽的,俯身把她抱起,讓她靠在懷里。
“不是不信你,只不過是擔心你!現在不該來的也不會來了,你不要多想!”
他抱著她就要進屋去,海然心里七上八下,叫她裝一時可以,但他若要親近,她可再忍不住不抗拒他。
“大人!不要進去!”
她抱著他脖子趕忙叫道。
“怎么?”
“我不想回去!屋里好黑好悶!我想再曬一會太陽。”
他心里了然,順勢抱著她坐在廊下長椅上。
“就在這曬吧!”
海然想要起身,他卻不放,把她按在腿上。
“大人……這樣叫人看了去……”
她故作嬌羞,心中卻恨不得蹦起來。
“無妨!沒我的允許無人敢進來!”
他托著她的小臉眼看就要親下來,海然死死掐住掌心忍著厭惡,反復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動!
別!
別親下來!
她心跳如鼓等著,可面上沒有觸感,睜開眼睛一看,他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無需害怕!像你說的,然兒當我是真君子,我自然不會叫你失望。”
他掐著她的臉輕輕揪了一下,像是調戲她。
海然長舒一口氣,尷尬的揉著臉上被他摸過的地方。
平遠周自然想做,也會做,但她剛剛的表情實在別扭,一邊想躲一邊又硬控著自己不能躲,她還自以為掩飾的很好。
他要她心甘情愿!
現在她是被逼無奈,但日子久了,他帶她見識到他的能耐,他的權勢,萬人之上的財力下,她此刻的那些動搖都會成為泡影。
她會心甘情愿依靠他,到那時他就可以享用這甜美的果實了。
他抱著她倚在長椅上,夕陽西下。此刻美人在懷,美景正好,他的差事也辦好了,該死的人也死了,真真是萬事順意,心滿意足。
海然趴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陣陣發冷。
若他回京前她還沒能逃出去,若大仙還沒能找到她,她難道真的要成為平遠周的人嗎?
從此紅墻之下,她只能做一個妾室為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生兒育女!
不要!我不要!
哪怕是她這些年受到的教育都叫她絕對接受不了!
一定要在回京之前逃走!
她絕對不會跟他回京!
夕陽的余暉下,兩個看著同樣美景的人,想的卻天差地別。
所幸平遠周沒有糾纏她多久,入夜就放她回去休息了,她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入眠,只有這樣她才能見到大仙。
她知道大仙沒有死,平遠周不過是在騙她,但擔心他的心情一刻都不曾減少。
終于,她入了夢,夢里黑漆漆的,像是一處樹洞內部,只有些許月光透過樹干缺口照在地上。
海然努力辨別才終于看清黑暗中的他,他蒼白不堪,手被布條包裹著仍滲出血來,頭靠在樹干上捂著自己的脖子。
她靠近看他,捂著的地方正散發著金光,那上面一圈圈紋路不斷收緊勒得他呼吸困難。
這是什么?怎么會有這個東西?
難道他們還用了其他法器?
她看著他艱難呼吸著,想要伸手去觸碰他,但手穿過他的臉無法碰到。
他突然睜眼,“然兒?”
“大仙!你能看到我?”
“然兒?是你嗎?”
江亦覺對著面前冰冷的空氣,有一瞬間他感受到了面上的觸摸,那是他的海然!
“然兒,你怎么樣?沒有事吧?”
聽見他的聲音比什么都能安慰到她,海然跪在他面前,伸手去觸碰他的胳膊。
他也感覺到了,像是一股輕微的風緩緩劃過肌膚,最終停在斷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