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因斯突然昏迷不醒,把龍都城一號院里的上上下下都嚇壞了,驚慌失措的仆人們趕緊去給鐵算盤送信。
鐵算盤覺著納悶,昨日他去一號院時,賽因斯還口若懸河地給他講打仗治國之道,怎么一夜之間就昏迷不醒了?但是他看見仆人的樣子又不像撒謊,他一邊穿戴整齊,騎上馬去一號院,一邊吩咐仆人馬上通知小腦袋,讓小腦袋馬上派御醫趕往一號院給賽因斯看病。
鐵算盤到賽因斯的臥房時,看見努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院子里團團亂轉,他看見鐵算盤以后,趕緊走了過來。
“大人,你總算來了,快點找大夫給圣女看看吧。”
“努斯將軍,稍安勿躁,宮里的御醫馬上就到。”
半個時辰后,宮里的御醫也到了。
努斯在前面引路,他推開了房門,鐵算盤和御醫走了進去。
他們一進屋,便看見紅衣圣女正直挺挺地躺在巨大象牙床上。
鐵算盤躲到御醫身后,湊到床前一看,看見紅衣圣女的臉慘白的如同沒有上釉的白瓷胎一樣,牙關緊鎖,兩眼緊閉。
御醫皺著眉頭走到她床前,他翻了翻賽因斯的眼皮,把把脈,又把昨晚伺候她的丫頭們叫來,東扯西扯地問了些話。
“御醫,圣女得的是什么病?”
“大人,我行醫三十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病,我看圣女的脈象平和,呼吸也順暢,似乎與常人沒有什么分別,但是不知何故昏迷不醒。我醫道淺陋,實在是無能為力。”
鐵算盤抬手便是一掌,打得御醫暈頭轉向,眼前金星閃爍。
“你他娘的聽清楚了,趕緊想辦法把圣女弄醒,不然我就殺了你。”
御醫跪倒在地上哭訴道:“大人,圣女得的這病實在是蹊蹺。”
這時候,小腦袋也聞訊而來。
“陛下,得趕快請名醫給圣女醫治,她這幾日剛把練兵、造船、鑄炮等事情謀劃清楚了,我已經派人著手準備,不想在如此緊要關頭,圣女竟然得了這種怪病。”
“好,你馬上想辦法請名醫,給圣女治病。”
小腦袋說完以后,回王宮了。
鐵算盤以小腦袋名義傳下命令,龍都城所有的大夫務必都要到龍都城一號院聽后派遣,誰能治好紅衣圣女的病誰就可以享受高官厚祿。
龍都城有名沒名,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到了一號院門口,把門前的空地擁堵得水泄不通,他們三個一群,五個一伙,湊到一起七嘴八舌地吵吵個不停。
他們各種方法用盡,紅衣圣女還是如同一根木頭一樣昏睡不醒。
龍都城的百姓都在熱火朝天地談論此事,陰陽客在家中也聽說了這一消息,他不由地喜出望外。
“老白,牛道長果然是高人,趕快跟我去雞鳴觀一趟。”
管家老白帶著陰陽客到了雞鳴觀,他們敲了半天門,觀里的道童打開門,把他們請了進去。
陰陽客見了牛道長,把隨手攜帶著的房契地契都盡數給了他,然后說道:“這次幸虧有道長相助,于公算是為魔國除去一害,于私乃是替我報了殺子之仇,我留著這些身外之物已無用,盡數捐給雞鳴觀了。”
牛道長跟他客套了一番,把東西都收下了。
“道長,那個妖女還能再活幾日?”
“大人,我已經將她的魂魄鎮住,多著七天,少則五日,魂魄離開她的身體時間長了,這個妖女就會不治而亡。”
“還請道長這幾天盡職盡責,千萬不要疏忽大意,免得再出現差錯。”
“大人,放心,五日后我就把紙人取出來,然后把它給燒了,到那時候,這個妖女便死定了。”
陰陽客跟牛道長又客套了一番,然后便帶著老白轉身回家了。
回到家中,陰陽客與老白相對而坐。
“老白,十年前,我的兩個兒子跟隨我打仗,死在戰場之上,五年前你老婆又得病死了,在這世上,你還有沒有什么親人嗎?”
“大人,我還有個遠房侄子,在鄉下種地,平時經常靠我接機,我打算以后讓他給我養老送終。”
“那我就放心了,唉,你跟隨了我半輩子,沒想到最后落得這種境地,我別無所送,替我再干兩件事,你就多帶些金銀,趕快離開龍都城,去找你侄子安享余生吧。”
“大人跟我一起離開吧。”老白勸陰陽客說。
陰陽客搖了搖頭說:“六王子已經救出,紅衣圣女眼瞅著也快沒命了,現在只剩下小腦袋和鐵算盤這兩個混蛋了,我不能讓他們好活,我要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
“大人,你這又是何苦呢……”
老白本想勸慰陰陽客幾句,但是陰陽客朝著他擺了擺手說:“老白,今天晚上你替我在龍都城里找一個印工。”
“大人打算干什么?”
陰陽客從身上掏出來兩張書寫的密密麻麻的紙來,遞到老白手中,然后說:“請印工將這兩頁紙印出幾千份來。”
“大人,這上面寫的是什么?”
“都是小腦袋和鐵算盤見不得光的丑行,我要把這兩個騙子的所作所為公之于眾!”
老白答應著,將兩張紙折疊整齊,裝在身上,然后去找一個姓蔡的印工。
老蔡住在一個偏僻的巷子里,他到了老蔡的鋪子里,看見老蔡正準備行囊,準備出門。
“老蔡,你這是要去哪里?”
“白管家,龍都城沒法呆了,我這不掙錢的行當本來難以維持,小腦袋又下令加稅,這還讓我活不活呀?我準備離開這里,去火鳥島碰碰運氣。”
“老蔡,你先別走,幫我把這些東西印完再走也不遲。”
蔡印工結果紙來,從頭至尾仔細地看了一遍,他不禁吃驚地問道:“白管家,這上面說的都是真的?”
“那還有假,千真萬確!”
“想不到小腦袋和鐵算盤竟然是這種貨色,真是可惡。好了,我答應你晚走幾日,等印完以后,我在動身前往火鳥島。”
“多謝了,你費費心,工錢好說。”
老蔡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隔了兩日,便把東西印好了,起了個大早,趁著街巷上人不多,把印好的東西裝在車上,推著給老白送去了。
陰陽客很是滿意,他又對老白說:“老白,今天晚上你去到街上多找幾個乞丐來。”
老白到了街上,看見幾個蜷縮在犄角旮旯里的乞丐,寒風凜冽,他們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老白走到他們跟前說:“諸位,今天晚上跟我走,有酒有肉,每人再發件棉袍子,最后還有賞錢。”
幾個正餓的頭暈眼花,快被凍僵了的乞丐聽說有這等好事,不由分說,便呼呼啦啦地跟著老白走。
老白先領著他們到裁縫店里每人買了件體面的棉袍子,又帶著他們進了飯館吃了一頓,酒足飯飽以后才揉著圓滾滾的肚子從飯館里走出來。
老白看看天黑的差不多,便把幾個乞丐帶到府上。
“諸位,再過一會,等入了更,街道上沒有人的時候,你們把這些紙撒便龍都城的各條街巷,干完活以后,再到我這里來領賞錢。”
好不容易等到天人了更,幾個乞丐推著車上了街,老白跟在他們后面,他們走到哪里,車上的紙葉子便撒到哪里。很快,整個龍都城的所有的街道上都散落著白花花的紙葉子。
老白很是滿意,等車上的紙全部撒完以后,他帶著幾個乞丐重新回到陰陽的府上,給每個乞丐發了一錠銀子,幾個乞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陰陽客一夜未睡,老白見他屋里的燈還亮著,便敲了敲門說:“大人,事情已經辦完了,那些乞丐也離開了。”
陰陽客開了門,請老白到里面坐下,然后說:“你趕緊收拾些金銀細軟,值錢的東西能帶著的都帶走,天一亮就出城,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老白哽咽道:“大人,你也趕緊逃命吧,天亮了以后,小腦袋很快便會找****來,到那時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陰陽客淡然一笑說:“我到不了城門口便會被他們抓住,再說我能做的已經做完了,我罪孽深重,也唯有一死來抵消自己犯下的錯了。”
在陰陽客的催促下,天亮以后,老白收拾了些值錢的東西,城門一開,便離開了龍都城,回老家去了。
第二天,龍都城又炸開了鍋。
人們都看到了街道上如同雪花般的紙片,爭相傳閱。
“想不到老國王竟然是新國王給殺的!”
“那可不是,說的有鼻有眼的,確實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逃跑的薛御醫。”
“連親爹都敢殺,真是畜生不如。”
“諸位看見沒有,陶公是冤死的,陷害陶公的居然是鐵算盤。”
“上面說的清清楚楚,鐵算盤不僅陷害他爹,而且象郡兵圍城的時候,他竟然還私通紅衣圣女,這不是叛國之罪嗎?”
“上面還說老國王死前偷偷立下了遺詔,說要把皇位傳給六王子白鴉。”
“白鴉在什么地方?”
“白鴉被小腦袋關進天牢了。”
“唉,這些有熱鬧看了。”
天上人間的仆人早晨一開門,也看見了這些東西,他們慌慌張張地撿起來送給了鐵算盤。鐵算盤看了之后,覺得脊背發冷,他趕緊去王宮里找小腦袋。
小腦袋還在臥榻而眠,鼾聲雷動,他聽到這個消息也下了一跳。
“這事是誰干的?”
“還能有誰,肯定是陰陽客那只老狐貍。”
“還不趕緊帶人去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