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餅箱里會有磚頭？”楊國簡直不敢相信，急急地問了一句。

　　豆芽的情緒仍然很激動：是的，已有七八個小販來找了，祥文爭辯了幾句便被那幾個人給打了，吳老板趕來勸阻并給他們雙倍的賠償他們也不聽，該怎么辦？”

　　汪涵予從剛才眩暈的狀態中一下清醒過來。她只是吃了一驚，多年的生意生涯養成了她這種遇事沉穩的性格。柿餅箱里放磚頭？這在以前她們這里是從未有過的事，是有人故意使壞還是老百姓財迷了心竅，按常理說這十幾年的柿餅生意中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不應該是老百姓見利起意，有人在搞破壞，她當即斷定，并且那個人的影子同時閃入腦海。

　　“你說話呀楊國，咱們該怎么辦？”豆芽菜在電話里又急急地問。

　　楊國的臉上已浸出汗珠，他拿著手機不知所措地看向汪涵予。

　　汪涵予當即接過手機，話語沉穩地說：每箱給他們賠償一百元，他們若還不服氣便撥打110處理。

　　豆芽菜：一箱賠一百，那也太多了吧？

　　汪涵予說：賠這些錢不多，你得考慮一下小販的利益，他們返回來找是不是得耽誤時間，時間就是金錢，他們耽擱的這時間或許掙的錢還不止只一百塊呢。所以你們不要含糊，馬上給他們賠償。另外，從現在起每發一箱貨都要現場打開看，防止小販們借機取巧，明白了么？

　　“明白了，掛了啊。”豆芽菜隨即掛了電話。

　　楊國看著汪涵予一臉愁悵地問：“我們該怎么辦，再收貨的時候還要一箱箱地檢查么？”

　　汪涵予神情凝聚，擺了擺手：“不必，這事不要聲張，我們照常收貨。告訴雇來的那兩個檢查質量的人，要偷偷地看好一個人，看他到誰家去，然后把這家記住。”

　　“看好誰？”

　　“李明利。”

　　“哦……準是這小子使的壞！”楊國明白了，即刻打電話把那倆人叫了來。

　　汪涵予坐在沙發里冷冷地瞅著他們：“知道為什么叫你們來么？”

　　那兩人有點欣喜，猜想可能要發給他們工資，但看到汪涵予冷若冰霜的臉面，心中又忖度起來，疑惑地望著她搖搖頭。

　　汪涵予緩緩地說：“有人在柿餅箱里放了磚頭，小販們都找上門來了，你們倆是怎么檢查的質量？”

　　兩人一聽頓時驚呆了，相互對望了一下，其中一個苦著臉說：“我們是挨家挨戶地檢查過了，可誰想有人會干這種缺德的事，那肯定是他們在我們走后放上去的，這讓誰也難以防備啊。”

　　“不管怎么說你們倆檢查質量現在質量出了問題了你們就有責任，”汪涵予激動起來。

　　“那該怎么辦呢？”其中另一個人忐忑不安地問。

　　汪涵予的語氣又平緩起來：“此事我不追糾你們了，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是由一個人使的壞，再收貨時你們倆要死死盯住這個人，看他到誰家去，但還不能讓他發現了你們，他到誰家去，你們就把誰家記好，記住了么？”

　　“噯，記住了，可那人是誰呀？”

　　“李明利。”

　　“是這小子啊，”其中一人說，“平時賊眉鼠眼的，定是他了。”

　　汪涵予說：“去吧，不要聲張，咱要把他揪出來，讓他賠償損失。”

　　那兩個人走后，汪涵予便打電話讓村里又在大喇叭里喊了一下收貨的事，村喇叭里這么一喊，原先在柿餅箱里放磚頭的戶主便樂開了，真沒想到他們做的事汪涵予競然絲毫沒發覺，他嘗到了甜頭，便給李明利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希望再做一次這樣的事。

　　李明利心中有數，事不過三，但他料想汪涵予還不知道此事，暗想再做它一次，給汪涵予一個實實在在的打擊，于是便又照常在檢查質量的人走后走進那戶主的家。

　　他怎么會想到，在他剛走出大門時便被一雙眼睛盯住了。

　　下午收貨的時候那戶主便又用摩托三輪拉著裝有磚頭的十幾箱柿餅來到了汪涵予的家。

　　賣柿餅的人排著號，楊國一如以前一樣忙碌著過秤，那戶主看了不由竊喜。

　　輪到他過秤了，他便手忙腳亂地把柿餅箱搬到磅秤上。

　　他沖楊國獻媚地笑著，笑得很甜。

　　楊國一招手，把那兩個檢查質量的人叫過來，說道：“把箱子打開。”

　　那戶主一聽，臉上立即變了顏色，忙阻攔道：“你們憑什么只檢查我的？”

　　楊國輕哼一聲，說道：“就憑信不過你，打開。”

　　那兩人不由戶主分說，嗤啦一下將箱子的膠帶撕開，打開箱子將柿餅一翻，一塊紅磚便露了出來。接著，他又把磅秤上所有的箱子搬下來統統打開，把里面的紅磚都翻了出來。

　　那人想跑，卻被檢查質量的人扯住了。

　　在場的人們紛紛過來看，楊國把磚頭拿起，抬高了聲

　　音說：“父老鄉親們，咱們做人都要人憑良心樹憑根，可這昧著良心往柿餅里放磚頭這是人做的事么？大家看看，我們上次發到東北去的柿餅小販們便賣出了磚頭，還打了我們的人，我們每箱賠給了人家一百，你們說這事該怎么辦？”

　　場內哄亂起來。有人便喊：“讓他賠錢，加倍的賠！”

　　“太不象話了！”也有人說道：“這不是給我們柿農們丟臉嗎？該罰！”

　　楊國說對那戶主說：“你聽見了么？說，這是誰讓你干的？”

　　那戶主紅著臉猛然抬頭，說道：“這是李明利讓我干的，是李明利！”

　　汪涵予冷笑一聲說：“我不管誰讓你干的，我們上次發去的貨共賠了小販們一千五百元錢，這錢你必須支上。我也不加倍罰你了，你的這些柿餅就算你賠償給我的錢了，大家說行不行？”

　　“行，行啊。”

　　“這樣也太便宜他了！”

　　“應該揍他一頓！”

　　汪涵予說：“你聽見了么？你還有什么話可說的？”

　　那戶主一跺腳，掙開那人的手騎上摩托三輪跑了。

　　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李明利家，進門便見到他正坐在沙發里翹著個二郎腿樂悠悠地抽著煙，見那戶主瞪著眼撞了進來，還不等反應過什么情況，自己臉上已重重地挨了一拳，頓時嘴角處有了一股咸咸的味道。

　　那戶主喊道：“你他媽還讓我放磚么！你他媽還讓我放磚么！你賠我二千元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