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護國去世
等到岑念再次醒過來時,入眼的是潔白的天花板,加上醫院特有的氣味。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身上疼嗎?”
霍燃連忙湊上來問,眼底的黑眼圈顯而易見,聲音帶著沙啞。
“我……我怎么了?”
岑念動了動身子,想要直起來,沒想到身上卻傳來細細碎碎的疼痛。
“你……你出了車禍。”霍燃垂下眼簾,語氣有些沉重。
岑念下意識眉頭一蹙,張了張嘴開口問:“那我爺爺怎么樣了?”
聞言,霍燃低頭不語,兩人瞬間陷入了沉默。
岑念又忽然想起昨天路安媛詢問路清的問題,莫非……
岑念瞳孔一縮,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唇,緩慢道:“霍燃……你告訴我,我爺爺他現在……”
“他走了。”霍燃打斷了她。
岑念坐的那輛車跟大卡車撞了個正著,而原因是大卡車司機疲勞駕駛,一時間沒看清前面的車輛。
車禍嚴重,導致司機殘疾,而路護國在看到車撞過來的那一刻下意識護住了旁邊的岑念,本就年邁的他,因為這個重大的變故當場去世,岑念由于被路護國護著,沒受多大的傷,休息一星期就能痊愈。
“……是她,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岑念喃喃自語,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路護國對她那么好,她為什么連愛自己的人都不放過。
況且……路安媛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居然連這種事情都可以辦到,要不是昨天聽到了路安媛跟路清的對話,她怕是也要相信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意外了。
緩過神來后,岑念開口問:“現在距離我出車禍已經過了多久了?”
“兩天。”
這兩天路海平忙著處理后事,把岑念扔進醫院沒有來看過一眼,一直都是霍燃陪在旁邊,覺都沒怎么睡。
“我想回家。”岑念突然道。
“那你現在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
說完,霍燃便起身出了病房。
醫生給岑念上上下下做了檢查,除了一些皮外傷,基本沒什么問題了。
很快,岑念便辦理完了出院手術,然后霍燃將她送了回去。
一進家門,冷清得有些過分了。
“王阿姨。”
岑念喚了一聲家中的保姆,卻無人應答。
“或許他們有事出去了吧。”霍燃想了個理由。
岑念抿唇,最終拿出手機撥通了路海平的電話。
“沒事別給我打電話,我忙著呢,這幾天在醫院住著吧,家里的人我都給放了五天假。”
說完,路海平便掛了電話,根本不給岑念任何開口的機會。
岑念勾了勾唇冷笑,怕是在忙著如何爭奪遺產吧。
“那你現在有什么打算?”霍燃開口問。
“我上樓換身衣服,待會去看看我爺爺,你知道我爺爺在哪吧?”
“知道。”
路護國一確認死亡,路海平便安排人火化掉,然后隨意挑了個墓地埋葬,喪禮也草草結束。
“那你送我去。”
“好。”
簡單收拾了一下后,霍燃便開車帶岑念來到了路護國所在的墓地,路上還買了束花。
霍燃給她指路找到了路護國的那個墓碑,然后停住腳步,讓岑念自己一個人過去了。
“爺爺,抱歉,你的葬禮我沒參加。”
岑念一邊說著,一邊將花束放下,望著墓碑中嚴肅卻又慈祥的面龐,眼眶微微發酸。
“沒想到……重來一次,好像更糟糕了。”
本以為路安媛只是心眼壞但是平凡的一個人。
可現在她發現,她們交換身體是路安媛一手操辦的,連這次的車禍也是。
曾經想的報仇,現在看來有些遙遙無期。
“下輩子讓我做你的孫女吧,我一定對你非常非常好……”
說著,岑念流下了兩行清淚。
雖說她跟路護國不熟,但岑念從小就沒有爺爺,路護國到死都護著她那一刻,她確實很感動。
平復好情緒后,岑念擦了擦濕潤的臉龐,最后再給路護國鞠了一躬,便跟霍燃一起離開了。
兩人離開后,墓碑前又站了一個人,手上拿著一束花跟一包茶葉。
“爺爺……我來看你了。”
路安媛聲音略微低啞,咬了咬唇,又繼續道:“我帶了你最喜歡的茶葉,這樣你在那邊也能喝到。”
“你……你要是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就托夢給我。”
“我知道你會恨我……所以下輩子別再認我當孫女了,我很壞,不值得。”
“……對不起”
路安媛說著,漂亮的臉龐早已布滿了淚水,將花束跟茶葉放下后,她跪了下去,重重朝著墓碑磕了三個響頭。
“對不起……但我只能這么做,我沒有選擇。”
愧意只是暫時的,路安媛擦干淚水后,便起身離去。
【警告,不可對任務世界產生感情。】
“我知道……”路安媛回應著腦海中機械的聲音。
……
等岑念再次回到學校時,已經是星期三了。
到教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了開學考的成績。
如她所料,故意答錯題后,排名掉出了年級前五十,這對一直以來穩居第一的岑念來說,無非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但是現在她的身份是路安媛,該頭疼的另有其人。
上完早自習,岑念跟路安媛兩人便被數學老師兼班主任的陳麗同時叫去了辦公室。
“岑念,你先過來一下。”
陳麗朝著路安媛招了招手。
路安媛走近,頂著岑念人畜無害,乖巧聽話的臉問道:“怎么了老師?”
“你這次這個數學成績……”
陳麗欲言又止,目光落在了打印好的成績單上面。
岑念的數學向來都是拿145以上的高分,可是這次卻連一百都沒到,奧數競賽在即,她怕岑念現在不適應參加。
路安媛早就料到了陳麗會找她談話,不緊不慢溫聲開口:“對不起老師,考試那幾天家里出了點狀況,心態沒調整過來,所以考得不是很理想,但是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奧數競賽我可以繼續參加的。”
“這……”陳麗突然面帶猶豫,畢竟岑念的家里狀況她是知道的,也很同情,但她還是不可置信岑念的成績一下子下滑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