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到了將軍府已經兩個年頭了,蘇童的武功越來越好,偶爾和他手下武功較好的人比試居然能贏,就連姑姑也驚訝于蘇童的進步如此之快。
幾個人每日刻苦練習,所學幾項從沒落下,每日從早到晚不停歇,在這樣充實的刻苦學習中似乎能忘記很多事情。
今天突然下了大雨,四人在屋里點著蠟燭做著女紅。這方面蘇童一向不太擅長,繡出來的花朵歪歪扭扭,像個咧嘴笑的蟲子實在難看。
張沫的手巧繡的一對鴛鴦活靈活現。蘇童打趣道“姐姐,誰日后娶了你可真是享福了,標致的美人兒,手又這樣的巧,連燒的飯還那么好吃。”
張沫敲了下蘇童的頭說道“你個丫頭,油嘴滑舌的”
“沫姐姐你就是很好呀,我常在想賢妻良母大約就是你這樣的人啦!”白芷也接著蘇童的話說道。
“我哪里配做賢妻良母,誰愿意娶我這樣的人,只會是嫌棄?!比藢σ暳艘谎鄱纪O率掷锏幕羁粗瑓s又不知道說些什么安慰。
蘇童心里難受,這樣的好姑娘卻受過這么多苦難,為何這世間如此不公。
窗外大雨嘩嘩作響。
蘇童的手輕輕搭在張沫的腿上寬慰道“姐姐,肯定會遇到一個真心愛護你的人,聽到你的過往他只會心疼?!?p> 她失望的搖了搖頭泄氣餓的說“不會了”
“你會的”孫言玉堅定的回答著。
她看著幾人憨憨的樣子笑了笑,沒在說什么了,此刻說的再多也是讓幾人的心情一起變的低落,張沫不愿意讓人因為她的原因而不開心。
正說這話時屋外突然有異響,蘇童放下手中的東西警覺的走到窗口向外張望著。
“什么事啊蘇蘇?”
“不知道,沒有人?!?p>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人影從門外撞破了門被踢了進來,聽到聲響的她們也站起身向門口走來。
只見到楚錦文和幾個手下帶著緊張的壓迫感向那人慢慢走去,在做什么?這是在責打管教下人嗎?
聽不清楚錦文在和那個人在說什么,只看見在地上的那人渾身是傷,雙眼怒瞪著他,緊握雙拳渾身發抖。
楚錦文轉頭看見在窗口張望的幾人,指揮手下過來撐傘將幾人接了出去。
靠近了才聽到楚錦文同那人說“你父親在朝中多次污蔑我楚家,你當真以為皇上會信嗎?”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人接著說“這江山都是我楚家打下來的,我不過上了幾本折子皇上就雷霆震怒,甚至讓我來發配你全家。”
“如今你父親死了,母親瘋了,姐姐被送到青樓賣身,說到這,別說我不幫你!”
“我手下的兄弟可沒少去關照她的生意,說是不愧為大戶人家的小姐,身姿曼妙肌膚如雪,胸前的一對玉兔甚是柔軟….聽說身體熱起來后在身下模樣更是動人!”
“想必如今已經成了頭牌吧,你應該高興啊!可你卻來刺殺我,真是讓我寒心!現在又失敗了,你說你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這世上最會折磨人向別人心上扎刀子的人,楚錦文說第二絕對無人敢自稱第一。
地上的男子狼狽不堪大喊“你個奸人,無惡不作心腸歹毒,你和你那個老不死的父親必會落的不得好死,橫尸街頭的下場!”
接著他抬起頭肝腸寸斷的喊著“蒼天?。∧阆沽搜?!奸人當道你卻不顧不問,讓他們風生水起的活在這世上!”血淚混合著瓢潑的雨水在他臉上拍打。
那人喊完以后就像失了魂一樣低著頭呆呆的癱坐在地上,任憑雨水摔在身上,仿佛失去了一切力氣。
楚錦文劍眉輕抬冷眼的看著他,說時遲那時快他從鞋中猛的抽出一把短刀起身飛快的向楚錦文刺去。
楚錦文早有防備,一腳踢開他的刀,從自己的腰間抽出長劍拋上天,一個轉身站在了蘇童和白芷的后面。
楚錦文突然的抓住倆人的手,共同握住那柄長劍一起向那人刺去。
一把劍,四只手,了結了一條性命。
男人瞪著不甘的雙眼,嘴里也鮮血直涌,那柄長劍將他整個身體刺穿,他膝蓋一軟直直的跪在眾人面前,冰冷的大雨無情的沖刷著那具被刺穿的身體,雨水將血沖散地上一片鮮紅。
臉上痛苦和不甘與蘇童白芷的眼神來回的交錯著,白芷嚇得一下癱坐在地上,蘇童也慌張的松開握著劍的手。
那男人的雙手好像絕望的痛苦的胡抓著什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蘇童的手卻不自覺的抬起,她想拉住男人在彌留之際伸出的那只絕望的手,他倒在大雨中,身體微微的抽搐著。
楚錦文這時候在身后幽幽的發出命令“蘇童,把劍拿回來?!?p> 蘇童慢慢的走向那個人,他還沒有死。
剩余的一絲意識在臉上不停的抖動,蘇童走到他身旁蹲下時他猛地抓住蘇童的手腕瞪大了眼睛說“殺了他!你們都是雜種他的走狗!”他死命的拽著蘇童的袖子,像是命令又像是哀求。
突然悲鳴戛然而止,他死了,徹底死了,手摔在雨水里濺起一點點水花。
就像是他人生的最后也濺起了這樣微不足道的一點水花,可在這大雨中誰又能在乎這一點水花呢,大雨依然無情的澆著他的臉,可有誰在乎呢?
蘇童從他身上用力拔出那把劍,可就是拔劍一瞬間精神恍惚,頭痛欲裂,感覺天地之間在旋轉著。
耳邊有人說“你是個雜種,你應該被喂狗,去死吧!”
是誰,誰在說話!
是誰?!
“還不快把這尸體拖下去!哦,對了姑姑去叫小廚房做點好的!”
“慶賀今天蘇童和白芷見了血。這人的來歷不小,你們可賺到了,言玉和張沫殺的第一個人都只是個不起眼的人而已。”他好像很滿意的樣子轉身要走。
就在他轉身要離開時扯著蘇童和白芷,按著她們的頭看著被拖走的那個人說道“現在,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了,哈哈哈哈”
為了同化成他最忠實的棋子,與他一起殺人就像完成一幅楚錦文滿意的畫作,白芷跪著朝楚錦文的方向喊道“誓死效忠將軍?!?p> 蘇童轉頭看向她,雨水也模糊了雙眼,有些看不清她的樣子。
剛剛有人死在面前,而白芷竟能無動于衷還說這樣的話,這些年她也是在一直成長啊,蘇童心里想著。
蘇童看著那人的尸體被拖走,他的血跡蹭在地上但很快被雨水沖淡了,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人要殺在哪里不行,一定要在這個院里。楚錦文的目的就是來讓蘇童和白芷殺人的,楚錦文知道他下了命令,二人不一定敢下手,索性由他拉著二人一起殺了人。
從此被緊緊的綁在一起,幾個人彼此的手上有著同一個人的血。
他的殘忍,蘇童見識到了。
一起殺了人這天起,命和人和靈魂,全部交給楚錦文了。
“你們快起來,再淋雨就要患風寒了。”孫言玉和張沫拉扯著二人。
蘇童也抬頭看著天空砸下來的雨水,像剛剛喪命的那人一樣,蘇童也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眼淚還是雨水了,可能兩者都有吧。
回了房間孫言玉邊替蘇童擦水邊說“如果說姑姑給荷包是迎接你的第一步,殺人就是第二步。”
蘇童站起來走像窗邊,望著剛才殺人的地方,什么都沒有了,連一滴血水都不見了??梢粋€人就這樣消失在了世界上。
自己拼了命活下來,卻讓別人丟了性命。
“蘇姐姐”白芷喊著蘇童的的名字又接著說“蘇姐姐,我們沒有退路了,如果你想離開,今天這人的下場就是我們的下場,跟著將軍才是唯一的活路,我知道你心善,但不是現在!”
蘇童轉過頭看著她,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她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白芷接受了這樣的設定,她深信不疑了。
看著這樣的她,蘇童有些無力的說“白芷,我不該將你帶回來,不該讓你經歷這些,你若是想走,我舍了命也會將你送出去?!?p> “姐姐,你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你我只會在妓院里為娼,永無天日。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將軍府就是我的歸宿?!卑总频难凵窨雌饋硎悄敲吹膱远?。
她抓著蘇童的手“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俊?p> 白芷心里的信念更加的堅定,她認定自己是屬于將軍府的人,她不懂蘇童為什么一直不開心,這有什么好困擾的呢?
在經歷了失去親人,流浪在外,被賣到妓院這些事后,為什么蘇童的心里還總是帶有一絲悲憫。她不能理解。
蘇童轉過身看著外面,剛剛在耳邊的聲音是什么?蘇童有些恍惚,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腦中有些畫面閃現,蘇童定下心想把他們組織起來,卻讓頭更痛了。
轉身走上自己的床塌,閉眼卻看到那個公子,抓著自己的袖子紅著眼一遍遍說“殺了他!殺了他!”
蘇童不敢再閉上眼睛,因為她只要一閉眼就能看見滿地的鮮血,自己的,那位公子的,還有很多的血向自己涌來。
漫漫長夜蘇童只能睜著眼,看著窗外明晃晃的月亮繁星滿天,大概是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一層霧氣籠罩月亮的光十分柔和,就這樣睜著眼一直看到太陽升起。
明天迎接自己的還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