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學期很快就要結束了，各位該收收心考慮下文理分科的事情了。”

　　老吳雙手撐在講臺，看著臺下一群人，表情嚴肅起來。

　　“下學期開學正式實行文理分科，稍后我會讓陳默去辦公室拿文理分科表，你們拿到之后不要著急，先對自己基礎薄弱的科目認真分析，再填寫表，這是你們這個高中為止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你們要慎重考慮。”

　　被點名的陳默看著對面正低頭一心把玩鉛筆的余陽思考出神，她從入學開始就想要學文科，所以她沒什么猶豫，她自己的文科成績各項都優異，學文科不出意外是她最好的道路。

　　可是，，她抬眸看向對面的余陽。

　　他會選什么呢。

　　余陽文理都很優秀，除了英語有些偏科外其他好像都不在話下，可如果余陽選了理科，陳默和他之間隔著的不再是一張方正的講臺，還是漫長的走廊和參雜的兩年半。

　　她在走廊最盡頭的班級，而他則在樓梯處拐角。

　　陳默有私心，她不想也不愿。

　　她有些固執的想離那個少年近一點，甚至這種想法有時候也會變得更加自私起來，她希望余陽的目光里只有她的存在。

　　人總是越來越貪心的，享受過了他的一次好就巴不得這輩子溺死在他的溫柔鄉里。

　　陳默十七歲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于是，在碰到余陽之后，她的貪婪被放大，私心雜念也多了起來，原本的幻想變成了妄想，苦苦無終，讓人成癡。

　　陳默討厭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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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從辦公室拿來文理分科表，以小組為單位一張一張發了下去，步伐也隨著手里的東西而變得有些沉重起來，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仔細掃視那張紙。

　　陳默覺得神奇，薄薄的一張紙居然決定人的一條人生之路，摸上去輕如羽毛，寫上字跡后卻又重如山海。

　　她認真填寫完自己的姓名后，就把它放在書包夾層里，慎重安放。

　　陳默又不禁對自己的以后好奇，她的路會是怎樣的。

　　可一想到余陽，她又開始在文理之間徘徊。

　　-

　　放學，陳默四人走在路上，風中已經開始有了冬天的氣息，糖炒栗子，冰糖葫蘆等一切溫暖的食物在云陽市開始興起。

　　劉媛媛雙手捧著一袋糖炒栗子，嘴里也塞了兩個，像個倉鼠鼓著個腮幫子，軟糯可愛，她一邊往自己嘴里塞也不忘往陳默的嘴里添了一兩個。

　　想到下午老吳說的文理分科，她嘟囔著嘴問其他三人:“你們打算選什么呀，文理分科這兩個。”

　　陳默咬碎栗子，清甜的味道彌漫在口腔中，面對劉媛媛的疑問，她抿唇回答道:“我還沒想好。”

　　或許是劉媛媛塞的太多，陳默嘴角還留有殘渣。

　　余陽瞥見，從口袋掏出紙巾遞給她，又向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了笑。

　　陳默臉紅了下去，幸運的是今天裹了圍巾，沒有誰看得清她的臉龐，她接過余陽的紙巾，飛快道謝。

　　李墨低眉，順著陳默的回答向她提了個問題

　　“為什么沒想好？”

　　陳默看前方被路燈點亮的草叢，笑了笑，又故作深沉。

　　“因為人生這條路好長，我要慎重考慮下。”

　　劉媛媛一只手拿著栗子，一只手搭在陳默的左肩，聽見陳默的回答，她嘆氣:“好長的路，我好迷茫！”

　　余陽張開手，朝嘆氣的劉媛媛伸過去，提到額頭處，手指彎曲，彈了個腦瓜崩，動作輕輕。

　　余陽笑了笑:“迷茫什么，你從初中開始不是就說要選文科了嗎？”

　　劉媛媛眼睛亮了亮，一下就有了目標，她的文科成績在初中時常居榜首，到了高中也不例外，想起小時候電視里播放的歷史頻道，她對那些一向很感興趣，甚至很小就開始為之努力，為以后的自己埋下一顆小小的種子。

　　她往嘴里又塞了一顆栗子，笑了笑:“我好像確實沒什么可迷茫的哈哈”

　　她又將目光轉移到余陽身上。

　　“表哥，你選什么？”

　　余陽雙手抱著頭，看著懸在天邊的月亮，語氣也變得鄭重起來:

　　“我選理科，理科對我來說是最好的一條路，我要為自己的未來負責。”

　　理科都是他最強的科目，雖然未知數還有很多，但相比于目前分數浮動的文科，理科毋庸置疑是他最好的目標。

　　陳默聞言，心震了震，像湖泊中墜落的石子，激蕩起來。

　　她不動聲色，眼眸暗了下去。

　　對于余陽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可對于陳默來說，選擇理科，那條路卻到處都是危機四伏，荊棘叢生。

　　劉媛媛聽到余陽的回答，揶揄了一句:“好厲害啊表哥，以后風光了不要忘記我們哦。”

　　余陽笑:“你少來。”

　　他低頭看著許久未說話的陳默，按她以往，此刻應該又深陷困惑中，真是只糾結的小貓啊。

　　他故意語氣輕松轉移了話題。

　　“元旦節那天有一檔很不錯的電影上映。”

　　李墨似乎也注意到陳默的情緒，他笑著接過話:“好像是講關于世界末日的，我們可以一起去看，分科這件事下次再說吧！”

　　劉媛媛抱著陳默歡呼:“去他的分科，我們看電影！”

　　陳默也跟著笑起來。

　　去他的分科！

　　陳默雖還在徘徊，但不想擾了朋友們的興致，她要做的是珍惜當下。

　　街角轉彎，他們互道晚安后告別。

　　余陽拉住陳默，往她口袋塞了一根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棒棒糖，對上女孩錯愕的眼神，他笑:

　　“祝你今天愉快。”

　　希望你開心一點，總感覺你的情緒灰蒙蒙的。

　　隨后轉身向她揮手告別。

　　陳默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從口袋里掏出那根棒棒糖，草莓味的。

　　她忽然想起，之前劉媛媛體育課路過小賣部給陳默買了一些嘗嘗，陳默笑著夸了一句它很甜很好吃，那時，余陽剛好路過還搶走了劉媛媛好幾根。

　　之后的日子里，陳默的抽屜里總會出現草莓味棒棒糖。

　　在今天，她好像找到了棒棒糖最開始的主人。

　　心中原本激蕩的湖泊在此刻溫暖起來，她看不懂余陽的心，或許在他眼里她只是個好朋友，可是，余陽對她太好，她出于一個暗戀者的角度，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她已經不敢想象，遠離余陽的那一天她會有多痛苦。

　　暗戀所帶來的歡喜總是那么輕易，一牽一扯，全憑那人行為。

　　陳默這種忍受過黑暗的人，但凡稍微有點光亮她都渴望抓緊。

　　而余陽，對她來言更是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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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的小貓小魚筆記本:

　　“我想走的路是有你的路，可是那很難走，我也不太喜歡。”

　　“我該怎么辦。”

　　“余陽，也祝你今天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