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希律人的屠夫(下)
“尼基塔大叔!”康士但丁連忙扶住站都站不穩的大漢,那個無比強壯的鐵匠此時竟如此落魄。骨折的手臂打著石膏,而臉上還有未消退的淤青。
“康士但丁,你小子果然沒死。”尼基塔面帶苦笑。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再不走的話,我們都得死在【希律屠夫】的手上。”貝爾希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希律將官的臉上,將他打醒,“不想死的話,快點帶我去見梅里德斯將軍。”
······
重病昏迷的老人平靜安詳的老人靜靜地臥在病床上,仿佛之外的戰爭已經與他徹底沒了干系。強力的藥劑沒有用在這個已經殘破不堪的老人身上,但是這也使得他的情況并不樂觀。他太累了,嘔心瀝血用在這位將軍上也絲毫不為過,但是這帝國沉重的悲運終于還是壓垮了這座老朽的軀體。
“一生為了那個腐朽的帝國奔走呼號,最后的結局卻確實這樣···”貝爾希斯看著沉睡的老人幽幽道,“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歸宿吧!”
(活著的時候像一位王,而臨死的那一刻,靈魂卻是如此的卑微。)
“將軍現在的情況恐怕根本經受不了這樣的顛簸。”一旁的將官擔憂地說道。的確對于一個高齡老人,用擔架移送這個垂危的病人太不切實際。
可是,貝爾希斯冷冷看了對方一眼道:“難道將他送到拉斯汀人手里送死?”
“現在他的命不在任何人手中,只有他自己能把握。如果老頭子還記得他當年對西庇厄皇帝的諾言,那他就不會這么容易去死。”
劇烈的爆炸聲越來越近,即使是在這里人們也可以感受到明顯的震感。那黑色的惡魔如同摧枯拉朽,即使是不可攻陷的特洛伊也會被他們攻破。已經沒有時間在猶豫了!
“就照他說的辦,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尼基塔對還在猶豫的將官說道,現在每過一秒鐘都會提高他們在這里的風險。
“這里還有還有幾架機甲?”貝爾希斯問道。“只有一架【海鷂】了,其他的騎士都在和外面作戰。”將官有些慌張,【海鷂】相比起T-24型機甲雖然速度有了提高但是裝甲防御卻低的可憐,恐怕在龐然的黑色騎士面前恐怕一腳就可以踏扁了。即便是貝爾希斯這樣天才的騎士,如果不駕駛【神君·凱撒】的話也難以抵擋那等恐怖的存在。
連一旁的尼基塔臉上也浮現了不解之色。難道讓薇薇安出戰!?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出乎希律將官和尼基塔的意料,這句話竟然是對他身后那個病怏怏的男孩說的。
“你瘋了,他怎么會駕駛機甲去阻擋【希律屠夫】!?”雖然尼基塔奇怪康士但丁怎么跟在貝爾希斯的身邊,兩個人初次見面可是一點也不愉快,但是還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讓康士但丁來駕馭機甲這種精密的戰爭機器。即使他在這幾天勉強掌握了機甲知識,那也僅僅是剛剛會蹣跚的小孩兒一般,怎么可能抵擋得住“天選的騎士”!?“我說他可以,他便是可以。”貝爾希斯無視了尼基塔,看向那瘦弱無力的少年,道:“未來的幸福是靠現在手中的劍去守護的,如果真是天選的騎士,那么在王的御座前他們也必須低下頭顱。”
“你這是讓他去送死!”尼基塔簡直要撲向貝爾希斯。
“聒噪!”貝爾希斯冰冷的聲音剛落,尼基塔只覺得脖頸一涼,一絲刺痛投入骨髓,隨之藥水便透過針管注入了尼基塔的血管之中。藥效比想象的還要霸道,強烈的眩暈和困意迅速擊潰了他的意識,很快那壯碩的身軀便支撐不住轟然倒地了。
“尼基塔大叔!”“放心吧,薇薇安用的只是普通的鎮定劑而已,沒有致死的計量,這頭像牛一般的男人不會出問題的。”貝爾希斯冷冷看了康士但丁一眼。“這也是對他好。”
康士但丁這才松了口氣,而薇薇安收起針管看著希律軍官道;“把倉庫打開,讓【海鷂】出動。”冰冷的眼神簡直要把人撕裂,何等銳利。身為將官指揮總部一切的希律男子竟然在一個比自己小許多的年輕人的注視下顫顫發抖。
“是···是!”······
“意料之外的愚蠢呢,這些希律人。”埃瑟看著發來的電報,臉上滿是寒冷的笑意。
“不愧是被稱為【希律人的屠夫】的【天選騎士】···不過現在的你可已經被包圍了啊。”黑色的斗篷下傳來揶揄,蒸汽機車外,數十架灰色機甲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然而圣甲騎士團還在朝這里緩緩推進,他們遭遇到了希律人瘋狂的阻擊。
面對數倍于自己的敵人,保護都鐸大公的圣甲騎士毫無勝算。
“真是出人意料的鎮靜啊,埃瑟殿下。”面具人淡然地說道,而此時的他(她)也一樣保持著從容。
埃瑟絲毫沒有慌亂,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心,只是他臉上的笑意卻消退了。那張俊美的臉龐,此時猶如一位君王一般肅穆而充滿威嚴,那不是依靠暴虐而是發自內心王者的自信。
“使者閣下不也是一樣嗎,此時教廷的戰略飛艇恐怕就懸浮在你我的頭頂,雖然不足以消滅一支機甲騎士,但是讓您全身而退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埃瑟眼神平靜地看著面前的教廷使節,緩緩說道,但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卻比一切更有王一般的威懾。
(他連這個竟然也知道。)似乎在這個年輕人的面前,一切試圖的掩蓋都毫無意義。而這更加令人畏懼于忌憚。
似乎是不滿于年輕的都鐸大公這種視天下于無物的淡然,銀色的面具下,他(她)用略帶挑釁的語氣對埃瑟道:“可惜教廷的飛艇上沒有殿下的座位。而身為您手中的屠刀的【天選騎士】卻不在殿下的身邊,那您還有什么依仗呢?”
自然,身為教廷使者自然不會認為這個男人沒有后手,但是這不僅僅是挑釁也是一種試探,即使是樞機會也一直猜不透的男人,他的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
突然,以一種出乎教廷使者意料的方式,埃瑟推開了蒸汽機車的車門,而負責護衛的圣甲騎士被灰色的機甲猛烈的火力壓制的直不起腰來。
而埃瑟卻如同筆直的戰旗豎立在綿亙的大地之上,仿佛他自己便是一支軍隊,只要他不倒下,這支軍隊便不會退后。
“當這一刻來的太晚太晚的時候,
請原諒我的姍姍來遲,
在終了的那一刻,我將使你們知曉,
在初始的那一刻,我將使你們知曉,
我是你們的拾尸人,
我是死者的君王。”
貴族少年低聲淺唱,漫歌在蒼茫的天地間,無形的威壓卻在以他為核心慢慢散開,那是死神降臨前無聲的序曲······
“所謂君王永遠是注定在冰冷的御座上孤獨一生的怪物,而當他出征的那一刻,必當驚天動地。可他最終卻必定孑然獨立,但他亦不會回頭,因為——”
“王地獄善于侍天堂。”
那個男人身后仿佛站著千軍萬馬!
大地毫無征兆地突然被撕裂,烏金色黑色惡魔身披巖漿的戰袍,突然出現在【神隱衛隊】的面前,猶如一頭蟄伏的巨龍吞吐著滅世的烈焰和毒液從深淵之中咆哮著向這個世界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