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坦白
觀察游艇側翻的程度,應該是遭遇了11級以上強風直接掀翻了整艘游艇,當時他們五人極有可能在船艙內休息,猝不及防間說不定還被被重物砸到!
暈過去就糟糕了!
游艇斜側翻沉了一半,并且下沉速速只增不減,救援的時間不多,要快一點找到他們。
蘇文雪急忙游過去尋找入口位置,發現玻璃門竟然被封住了從外面打不開,情急之下想起來腰間帶著撬貝殼的工具,立刻拿出小鈍刀一下又一下的鑿。
刺啦——破了一個裂縫,她加快速度,裂縫越來越大,仿佛在和死神賽跑。
玻璃碎了!她鑿出了一個供一人大小通過的小洞。
船只還在不斷下沉,蘇文雪游進去尋找,沒有人,只有散亂的雜物堆砌在一起。
這里沒有,難道他們逃到了更上層?蘇文雪猜測,當時他們極大概率被困在了船艙中部的客廳里。
她繼續深入尋找,恍惚間仿佛聽到了拍打水面的聲音。
找到了!
蘇文雪迅速游過去,果然是他們,他們正在海里艱難地撲騰著喘氣,還好還好,都還活著。
江蓉蓉、夏之煥、程天臨、羅暢……
楚七呢?他怎么不在這兒!
蘇文雪心跳漏了一瞬,她已然有些慌了,但現在顯然不是質問的時候,她應該先救人。
她將腰間的尼龍繩解開,游到他們身邊遞給他們,纏到他們手上,往上指了指。
四人看到蘇文雪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幾分,立刻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三二一……幾人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氣,然后猛地扎進海里。
蘇文雪拽著繩子帶著四個人順著原路往下游,到入口處拉著他們一個個通過。
到了這,幾人的肺活量顯然已經不行了。
蘇文雪趕緊拿出呼吸調節器讓他們一人吸了一口,抓緊機會帶著他們上浮。
幾人剛冒出水面,就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艱難地爬到橡膠艇上,有種劫后余生的快感。
蘇文雪語氣焦急,氣都沒喘勻就急忙問道:“楚七他在哪里?!”
夏之煥是南方人,水性較好,事先反應過來,一邊喘氣一邊回答她,
“他去客廳的房間里拿氣瓶了。”
蘇文雪二話不說立刻下潛去找楚七,羅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下潛。
蘇文雪想也不想就要掙脫開,眼神冷冷一瞥,不料羅暢竟然是想要將繩子遞給她。
羅暢對她說:“冷靜,你們兩個都要平安回來。”
蘇文雪點點頭,系上繩子后飛速游向迅速下沉的游艇,漩渦產生的吸引力直直將她拖拽入海。
好在這里只是幾十米深的淺海。
蘇文雪控制身形找準入口迅速鉆了進去,憑借記憶找到了客廳放置潛水裝備的房間,狹窄的道路被木柜擋住,進去的房門卡住了根本打不開。
她想推開這礙事的木柜,奈何力氣不夠挪動不了分毫,只能氣急敗壞地不斷捶打著房門。
楚七,你在嗎?你在里面嗎!回應我好不好!快點回應我!
你不要死,你千萬別死啊!
楚七!
我在!我在里面!
房間里面也傳來了敲打聲,是楚七,他還活著!
蘇文雪欣喜的捶打房門,示意她在這里,一定會救他出來。
蘇文雪游走在客廳里尋找著可以挪動木柜的工具,猛然想起了廚房里的菜刀。
她雙手舉起菜刀狠狠劈下來,砍中木柜的邊角,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這雖然是個耗時耗力的蠢辦法,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只要能劈開一部分,房門就能打開一條縫,楚七就能夠鉆出來。
哐當——哐當——
蘇文雪劈的越來越吃力,一方面是水壓逐漸攀升,這里大概是幾十米的深處;另一方面是氣瓶里的氧氣快要不夠用了,必須加快速度。
哐當——哐當——
氧氣快要耗盡了,必須要盡快上浮,但是蘇文雪不敢。要是楚七氧氣也不夠了怎么辦?房間里已經沒有多余的氣瓶了。
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哐當——終于劈開了,蘇文雪脫力的松開雙手,菜刀緩緩地落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蘇文雪再次體會到了窒息的感覺,難受,好難受,想要呼吸,想要氧氣。
呼——含在嘴里的呼吸器被抽離,轉而立馬塞過來一個新的,蘇文雪立刻猛吸一口。
嗚,活過來了。
蘇文雪立刻指了指腰間的繩子,又往上指了指,示意楚七要通過繩子上浮,可低下頭往腰間一看,繩子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遭了,當時心急失了方寸,沒系緊繩子,這下可好,時間不多了!
楚七拍了拍蘇文雪的肩膀,比了個OK的手勢,安慰她不要慌亂,從背后環抱住她的腰探尋出路。
蘇文雪此刻已經沒有多少體力,這種情況下只能借助楚七的力量劃動。
兩人交替著使用呼吸調節器,可氣瓶中氧氣的余量顯然已經不多了,要抓緊時間。
前方被各種雜物擋住了去路,兩人彎彎繞繞艱難的從各種縫隙中脫身,就已經消耗了不少氧氣。
這樣下去不行,氧氣絕對不夠!
蘇文雪拍拍楚七的手臂,示意他先停下,將呼吸器塞回他的嘴里,憋住一口氣,將身體縮成一團抱住他。
她現在的想法很簡單,現在的氧氣量只夠一個人使用的,那就全部交給楚七,現在由楚七帶她出去。
楚七立刻就明白了蘇文雪的想法,任由蘇文雪縮在他的胸前像八爪魚一樣纏住他,他就負責專心致志的尋找出路。
蘇文雪盡量保持冷靜,放慢自己的心跳,減少機體的耗氧量,希望能支撐的更久一點,久到楚七足以帶她回到海面上。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失去意志的時候,一股新鮮的空氣進入肺里,蘇文雪劇烈的咳嗽出聲,蘇醒過來。
她看著蔚藍一片的天空和楚七濕漉漉的笑臉,這才感到一股劫后余生的慶幸。
“真好,我們都還活著。”
楚七也說:“真好,我們都還活著。”
還有,“蘇文雪,我愛你。”
唇邊落下了輕輕一吻。
這一次沒有人在旁邊假裝嫌惡,都在仰望藍天相擁在一起感受著生的喜悅。
就像是當時在游艇上,大家不知道為什么海面上會突然刮起一陣狂風掀翻了游艇,只能手忙腳亂的樂觀自救一樣;
直到現在調查過后,大家仍舊不知道為什么下擊流暴剛好出現在那里掀翻了游艇,只能繼續糊里糊涂的生活,還要在醫院里進行一系列不知所謂的身體檢查。
當天他們就出院了,身體康健并無大礙,此番遭遇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運氣太好。
不過嘛,人活著就好。
第二天,海邊別墅的私人海灘。
躺在沙灘椅上,感受著熾熱的烈陽,咸咸的海風和耳邊的浪濤聲,大家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了些許變化。
“姐姐,快來海邊撿貝殼啊,我撿到了一枚紫色的,好好看!”
楚晚寧揮著手朝這邊喊,江蓉蓉也跟著揮手。
蘇文雪站起身走過去,喊道:“來了——”
“我們回去后可以把它們串成手鏈,文雪你設計一款海洋風格的服飾出來吧,一定特別好看。”
蘇文雪點點頭,說道:“我已經有靈感了,預計一定能夠大賣。”
“哈哈哈,到時候我一定捧場,全部買下。”
楚晚寧也跟著湊熱鬧,“我也是我也是,一定捧場!”
庭院里,大家吹著晚風在barbecue,炭火燒得正旺,烤肉的香味撲鼻。
楚七望了望樓上,說道:“已經烤好了,我進去把羅暢叫下來。”
蘇文雪拍了拍手上的灰,淡淡的回答道:“我去吧。”
“好。”
二樓陽臺上,羅暢喝的醉醺醺的,狀若無意的問道:“蘇文雪,你為什么那么喜歡他?當初先追你的明明是我……”
蘇文雪笑了笑,“喜歡他的原因可多了,他長得帥身材好,笑起來也好看,眼睛彎彎的亮亮的,眼角的淚痣很漂亮……”
羅暢氣笑了,追問道:“如果他長得丑、身材差、笑起來難看呢,你還會喜歡他?”
“那可就不一定了,畢竟當初我好像是被他的顏值吸引的呢,眾多的巧合織就了如今的命運,命運的指引讓我們相知相愛,我也感謝命運讓我來到這里與你們相遇。”
“我懂了,你不用再說了。”
羅暢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蘇文雪,你和當初不一樣了,看來只有我止步不前。我啊,只是有點不甘心罷了。”
蘇文雪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不甘心也沒用啦,我是怎樣都不會喜歡你的,跟時間的先后無關。”
“為什么?”
“因為我對你不感興趣。”
羅暢聽后頭也不回的走出去,語氣冷酷,“呵,看來有些東西還是沒變啊,你毒蛇刁鉆的性格依舊是那么讓人抓狂。還有,我什么時候說過需要你的喜歡了?”
“我懂我懂,你只是更加比較享受單戀的過程。”
面對即將要暴走的某人,蘇文雪即使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誒別生氣了,我不喜歡你但喜歡你的人多著呢,我看那個宋元伊就不很錯啊,人長得好看業務能力也強還對你死心塌地……”
在蘇文雪的絮叨聲中,羅暢不耐煩地走遠。
不多時楚七走了進來,一把抱住蘇文雪在她懷里蹭了蹭,像只撒嬌的大狗狗。
楚七笑著說:“在你眼里我這么好啊,我好開心。”
“那你還會偷偷吃醋嗎?”
楚七笑著點點頭也不說話,牽著蘇文雪的手晃啊晃,樣子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