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還是和上次一樣萬籟俱寂的夜晚,境況也如同上次他第一次將她護送回來的那天大差不差。
此刻,車內是靜寂且昏暗死氣的,唯有周圍微弱的光照映射進來才給車內增添了一絲絲的色彩。
可這絲縷光照,不僅將兩人的臉龐輪廓映照出有黑白朦朧的美感又將五官輪廓分明劃分清晰得像黑白電影里邊的人物一樣幽美無比,極具神秘中又透露著魅惑人的故事性。
宋誠按照上次的地址行駛,但此次的終點卻是舒禎小區的大門口,不是舒禎的老宅門口。
與上次相比之所以會出現細節的偏差,是因為舒禎所居住的這個小區大門是有門禁的,進去的話是需要出示門卡或是需要業主本人的親自認證才可以進去的,但目前車內的舒禎一路上都是一副失了魂魄,默不作聲的狀態。
宋誠考慮到她此時的心情,心想著還是等她平復好自己的心情后愿意主動與自己搭話了他們再跟值班保安說進去吧,所以目前他的車就只能暫時停在了小區門口這里。
駕駛座上,宋誠透過后視鏡望向舒禎。
典型的美人胚子,一身的破碎美感,似是雨中殘破的薔薇,很難不讓人想去憐愛她。
但此時,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好,該說什么能讓她重新煥發新生,除了能陪她這么耗著,他也實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有效的辦法了。
宋誠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舒禎,那目光溫柔且充滿疼惜。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待在她身邊的時間逐漸多了起來,她在他心里占的比重也越來越大。
明明他只見了她幾次面,交往也并不是很多,可偏偏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占據了他的心。
以前他沒想過,這樣狗血的現實劇情會出現在他身上,很奇怪,但愛情往往不就是那么地莫名其妙嘛,故他也就認了。
果然啊,這真的是一不小心就應征了那句老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啊。
不過說實話,他其實很享受這樣的兩人獨處空間,安靜且隱秘。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覺宋誠便陪著她到了夜深人靜了,車子始終都沒有開進去,仍然停留在小區門口。
等再過了一會兒,沉默已久的鏡湖終于有了波瀾,舒禎忽然開口輕聲道。
舒禎:“今天謝謝你宋誠,謝謝你今天所作的一切”。
面對舒禎突然地開口道謝,宋誠有些意外連帶著些許受寵若驚,他不知所措的摸摸頭,笑著說道。
宋誠:“沒事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舒禎:“舉手之勞,那我真的很感謝你的舉手之勞了,今天要是沒有你,我今天也不知道有多狼狽呢,不過宋誠,我能問你一句話嗎”?
聽此,宋誠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望向后視鏡里的舒禎詢問道:“什么?”
舒禎:“你是喜歡我嗎”?
突如其來的詢問,“砰”的一聲,在他的腦海里炸開來。
她的這句話似一只無形的手,仿佛遏制住了他的喉嚨,抑制住了他的呼吸,令他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
毫無疑問,她的詢問敲擊了進他的耳朵里,也扎進了他的心里,如此情行之下他有種被當場抓獲的小偷心理。
舒禎:“公交站,咖啡館,再到醫院,若說是偶遇,但這一切都太過于巧合了不是嗎”?
見宋誠并未回應她什么,便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舒禎:“還有在醫院里頭的你對我說的那些話,你的一言一行實在很難不讓我往這個方向去理解,所以宋誠你能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嗎?”
若說上兩秒他是受寵若驚,那么這一秒他便是被當場刨開內心真相的膽戰心驚,他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
場面一度陷入沉默與尷尬中,他不知道她是什么從時候開始意識到這些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他喜歡她的。
可沉默的猶豫許久,他還是如實的全盤脫出了。
宋誠:“嗯,是,你猜得不錯,我是喜歡你,之前的相遇的巧合,也都是我精心謀劃的”。
這個回答,傳進耳朵里的是她意料之中的回答。
舒禎并未再接他的話,只是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就打開了車門,下了車,貼合腳面甚是弧度線條優美的高跟鞋踩在了地面搖晃的樹影上。
接著又聽見“砰”地一聲,是她把車門又關了起來。
宋誠握住駕駛盤的手力度逐漸加深,不甘的心理驅使他也跟著她下了車。
站在車后座門的舒禎也聽見了前座開關車門的聲音,后背也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宋誠站在前車門眼神炙熱的看著他。
地上是兩人呈直線的傾斜倒影被微弱的燈光拉得很長很長。
一言不發的僵局,最終以宋誠降心相從而收尾。
宋誠:“舒禎,我并未想過其他,我只是喜歡你而已,至于圖謀不軌的想法,我會想盡辦法克己守禮的,沒有你的同意我是絕對不會越軌的”。
男人的承諾,舒禎一概是不信的,但身為單相思的一員,她很理解宋誠的行為,但同時也有些懊惱后悔自己無辜招惹的桃花債。
舒禎:“嗯嗯,還是很感謝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講完這句話,她心懷顧慮的哽咽了一下喉嚨,深怕有些話害怕一旦說出口就傷到人,但她的確不喜歡他,可她也不想吊著他,所以長痛不如短痛,她該說的還是會說的。
舒禎:“但是,宋誠對不起,我心里沒有你的位置,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你知道嗎,我今天去找的那個人,在醫院里我跟你講我是去找舊友敘舊的,但其實那個人是我放在了心里十年的人,我去找他,心里百分之五十的期望都是我能夠與他喜結良緣,所以,宋誠,我真的很抱歉,失去你這位好友是我實在福薄,沒這福分,世界上呢有很多朵玫瑰,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枝只屬于你的玫瑰花”。
話語至此,高跟鞋踩地的清脆聲音也隨之響起,只剩下宋誠筆直的站在原地不動保持著自己的沉默。
夜晚的風輕拂而過,沒有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