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在外面開車兜了一圈，去了江城一處最大的圖書館。
安靜的讀書氛圍中，有人手機響了。意識到是她的手機，周白立刻放下書，小跑到安靜的地方去接聽。
“喂，媽。”周白撩起垂落的一縷長發，眉目冷漠，語氣疏離平靜。
“都多久沒跟媽聯系了？”林文月責怪的口吻響了起來，“今晚回家一趟，我和你爸有事跟你商量。”
周白擰著眉，“當年你們算計我名聲臭敗，我就已經不欠你們了。”
“死丫頭！你也不想一想，我上陸家跟親家公一家坐下來好好談談，你的日子是不是還這么舒坦了？”
林文月慣用的威脅手段。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周白都習慣了。
周白道：“嗯。我今晚回去一趟。”
林文月笑了起來，把電話掛斷了。
能是什么事？
周白皺眉，心中的感覺很不舒服，她記得前世那個殺人的保姆林昭就是媽媽介紹來的人……
久遠的記憶與眼前棟樓的破舊重影一起，周白漸漸地想起從前跟父母爺爺奶奶相處的種種。
父母自私，奶奶早逝，爺爺常年躲在自己的書房寫字看書養花養鳥，小小的書房愣是被爺爺折騰出大千世界。
她已經很久沒回來了。很多人都已經不認識她了。周白踏著臺階上樓，敲響了401房的門板。
“誰啊？”林文月在門后喊話。
“媽。”
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林文月保養姣好的面龐，人至中老年，身材由于跳舞鍛煉緣故，凹凸有致，很顯女人味。
“死丫頭，不喊你，都不知道回家了吧？你爸包了你最愛吃的白菜豬肉餃子，趕緊進屋。”
周白瞥了一眼鞋架上的一雙銀色高跟鞋，“姐，她也回家了？”
林文月白了一眼周白。
“你不回家都不關心娘家的事了。你姐她跟那男的離婚了，分了六十八萬。”
周白走進屋里，就看到周彩蜷縮在沙發角落，低著頭，抱著雙膝，神情怏怏的，電視在播放《情深深雨蒙蒙》，林文月很愛看這部電視，特地買了影碟機播放碟片來重溫。她覺得自己愛看，也覺得兩個女兒都愛看。
“姐，你還好嗎？”周白喚了聲。
周彩眼圈紅了，“我離婚了。”
周白走過去，抱住了大她兩歲的周彩。兩姐妹的關系很親，從小到大都很團結，只是各自嫁人之后才不再來往的。
“為什么？”周白問。
周彩嫁的是個二婚離異男，家底厚實，足以當周彩爸爸的男人，雖然是林文月逼著去嫁的，但是周彩是真的很喜歡那個男人。
嫁過去以后，周彩也很好的善待了繼女跟繼子，甚至跑去醫院做了不育手術以表決心。
那個男人何南山是個厚道人，當時就發誓這輩子會好好待周彩，還給了周彩名下一套房子。
怎么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林文月修剪著指甲，“那個男人心眼太小了，覺得周彩虧待了他女兒。”
周白看向周彩，“姐？你是不是把媽接過去住了？”
周彩眼淚止不住滾落下來，用手掌擦拭著眼淚，輕輕點點頭。
林文月嗤笑一聲，“一個男人而已，這世上最不缺男人了，我給你再找一個更好的就是了。六十八萬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拿得到的，你也是夠爭氣了！”
林文月的二婚丈夫周葉添端著餃子走出來了，“趕緊來吃飯。做了你最愛吃的餃子。”
“謝謝爸。”周白道。
周葉添憨憨的笑，眼角又添了幾道皺紋，“你也別跟你媽賭氣了。有空多回娘家走走。”
“嗯。”周白走到飯桌，用湯勺舀著餃子喂到嘴里，還沒咽下，就聽到林文月聲音響起來：“周白，你兩個小孩得要個保姆了吧？我認識一個姐，保姆行當里數一數二的人物，孩子交托給她保準出類拔萃。”
前世就是聽了這番鬼話，才著了蘇然然的暗算。
周白問：“媽，她是不是蘇然然的表姨？”
林文月笑道：“是啊，怎么了？還怕蘇然然再給你背后使陰招？放心吧，有媽把關著，不會有事的。”
周白道：“我跟兩個孩子都住在老宅，用不上保姆。”
林文月皺起眉頭，“你們現在年輕人哪個還肯跟老人住在一塊？陸家也不缺錢。聽媽的，帶著兩個孩子出來，你跟長峰的感情才能更長久甜蜜！”
周白牙齒咬得緊緊的，要不是林文月是她生母，幾巴掌就已經打過去了！
這種女人壓根就不配生兒育女！
周白不吱聲，所有的精力都在壓制著內心噴涌的怒火。
“跟你說話，聽沒聽見？”林文月不耐煩道。
周葉添勸道：“孩子長大了，有自己想法，你別逼著她。”
林文月白了周葉添一眼，“我當初要不是分的遺產夠多，那還看得上你這個窮爺們？我現在教女兒，你那點豬腦子不夠用，少來參和！”
周葉添脾氣好，憨憨笑了笑，就把這個爭吵遮掩過去了。
“媽，你別總用你以為的好，來傷害我們了！我們是你的家人，不是你的仇人！”
周彩突然咆哮起來，眼圈紅紅的。
林文月被氣得夠嗆。
“說你妹妹呢，你別說話！我肯定不會害你妹妹的。”林文月懟了一句。
周白實在沒了胃口，抬起頭，看著林文月道：“媽，我自己的事，我會拿主意，你管好你自己就夠了。”
林文月揚起巴掌朝周白臉頰打來，“死丫頭，現在媽也管不住你了！”
周白伸手扣住林文月的手，目光兇狠地瞪著林文月。
“媽，這一輩子，就算是你，我也不會縱容了！誰打我兩個孩子的主意，我跟那人拼命！”
周白因為怨恨，力量大的驚人。林文月痛得直抽氣，喊著被嚇住的周葉添過來幫忙。
周葉添忙碌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把母女二人分開一段距離。他們都發現周白始終戒備的惡狠狠的瞪視著林文月。
一向強勢的林文月這一晚也慫了，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夜里七點，周白開車回去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