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把燈打開,刺眼的亮光讓她眨了眨眼睛,她走進屋,正要將屋門隨手關上,就看到何英。
周白手上動作一滯,關心道:“何英姨,怎么沒睡?”
何英道:“夜里口渴,起來喝杯水。”
周白頷首道:“我找長峰有些事談,何英姨,你早點休息。”
何英臉上掛著笑,“年輕人就應該和和睦睦的才好。”
周白想了想,就把房門敞開,坐在離陸長峰最遠的一張凳子上,“我想跟你搭伙過日子,只要你不提離婚,外面鶯鶯燕燕養多少,我都不干涉。”
陸長峰像是沒聽到,打開抽屜,低下頭去找眼藥水,“我最近眼睛老覺得刺痛。”
周白眉頭緊皺,這男人怎么總這樣!跟他說正事,他總是風輕云淡地給你把話題轉移!
陸長峰沒聽到回應,抬起頭看向周白,他手里已經找到了眼藥水,“哪有空談情說愛,我跟然然,沒有你想得那么復雜。”
周白嚯地掌心握拳!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狡辯?每個月轉五萬給她當生活費,不是包養女人,那算什么?”
周白怒火蹦蹦蹦直往腦門沖,厲聲質問道。
陸長峰商量道:“周白,你過來給我滴眼藥水,回頭有空我給你解釋。”
周白愣了下。
她忽然想起來,陸長峰這個人很討厭滴眼藥水的感覺,每次都讓他親近的人替他滴眼藥水,要么就不肯用眼藥水。
什么時候,已經變成他親近的人了?
周白擰開瓶蓋,俯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又大又有神,睫毛很長,再配上他那張剛毅俊朗的臉龐,周白的心跳抑制不住地砰砰跳,她愛他始于顏值,終于人品。
終于給他兩邊眼睛都滴了眼藥水,周白放下眼藥水,又躲他遠遠的距離。
“可以說了。”周白提醒道。
“然然跟我在一起,用錢大手大腳慣了。當初我跟她分手,原因在你,所以她要錢,我給她,也算是一種精神補償。”
陸長峰手指扣著桌面,壓抑著內心的煩躁,盡量語氣平和地陳述道。
周白笑了起來,眼中充滿了嘲弄之色,“我們相差七歲,你覺得憑我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大學生,我怎么可能爬的上你的床?又剛好出現在你的房里?還能給你安排下藥?”
周白一連串提了好幾個問題,她覺得總該引起重視了吧?但等周白認真看向陸長峰,發現陸長峰冷淡地如同聽了一個冷笑話。
“陸長峰,我也懶得跟你解釋了。你就當我設局了,謀求你會傾盡所有來愛我,行了吧?”
周白怒道。
陸長峰揭開蓋子,啜飲了一口咖啡,他問:“都已經過去了,真相有用嗎?你跟我提離婚,得經過爺爺同意。在這個家,誰說了都不算。”
從前周白就知道陸長峰從小是爺爺陸東山養大的,很聽陸東山的,所以懷孕后第一時間鬧得陸東山知曉,再后來生了男娃陸金益,陸東山就下命令讓陸長峰跟她領結婚證。
陸長峰從那時起就恨透她了。只不過陸金益越來越得寵,陸長峰后來待她的態度才好轉許多。
“陸長峰,說到底,你就是不愿意相信,當初蘇然然嫌棄你,拿我當炮灰利用,讓你不得不放棄她!”
周白不甘心,又懟了一句。
果然,陸長峰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毫不憐惜的下達逐客令,“你出去!”
周白走出去,反手重重地將房門摔上!就他有脾氣似的?誰還沒有脾氣一樣。
由于陸家在江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陸長峰跟蘇家千金蘇然然談戀愛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過少有人知道,蘇然然當初腳踩兩條船,還同時交往了京都許家集團太子爺許楠。
陸長峰是知道的,所以當初他聽從了爺爺的吩咐,舍棄了跟蘇然然有過的六年感情娶了她。后來蘇然然跟許楠也分手,就去了國外。
往事如煙,歷歷在目。
周白的心情也壓抑了許多。如果當初不是種種陰差陽錯,陸長峰跟她也不可能結婚,畢竟她愛的陸長峰是從來不愛她的!
“怎么出來了?”
何英端著兩碗面條,在身后喊周白。
“聊不下去。”周白道,“他太固執了,這么多年一點都沒變。”跟蘇然然有關的話題,一點就爆!
“又在為蘇然然的事情吵架吧?”何英關心道。她這些年都在陸家做事,陸長峰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了很多細節的人。
“嗯。”周白端了一碗面,“我去餐廳吃。你趕緊給他送進去,也早點去休息。”
餐廳空間很大,擺了餐桌,但只有她一人深夜吸溜著面條,湯燙,心卻是涼的。
她翻遍通訊錄找不到一人訴說心事,才猛然警覺嫁給陸長峰這些年生兒育女,全心全意當個家庭主婦,卻把她原來的圈子都給弄丟了。
何英來到她面前。
“周白,我瞧著長峰如今沒有那么喜歡蘇然然了。凡事你別總是去跟長峰較真,他也是不懂事的孩子。”
周白苦笑不語。
都成年人了,還不懂事的孩子?哪里是不懂事?分明是不愛。
何英搬了張凳子坐下,“你是不是又跟長峰提離婚了?”
周白愣了下,沒想到陸長峰連這個都愿意告訴何英,卻不愿意敞開心扉跟她好好談談。
“我看著長峰長大,也算是長峰半個媽媽了。他沒啥壞心眼,你也別總想著離婚,你是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還盼著他離婚撲上來呢!”
何英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保姆行當里那些同行說的許多豪門家的八卦事情……
周白把一碗面連湯汁都喝光了。
“鍋里還有,我再給你盛一碗?”何英道。
“再給她煎幾個荷包蛋。”
陸長峰端著空碗筷,出現在餐廳邊上,說完就朝著廚房方向走去。
何英瞧著就笑了,“他還愿意跟你說話,還是喜歡你的。”
周白心跳驟然漏跳了好幾拍。
隱隱盼著是真的,又覺得幾分可笑至極。這種男人,他的喜歡如今又能值幾斤幾兩?遲來的深情太賤了。
周白心里埋怨著,眼睛卻忍不住偏向廚房那邊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