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看起來很像琴酒嗎?
森由羅走到癱在地上呻吟的男人旁邊,把手機開了外放:“來,跟你兒子打個招呼。”
手機里頓時傳出一個稚嫩的男童聲音:“爸爸!”
男人愣住:“阿祥……?”
男孩的嗓音清晰到?jīng)]有認錯的余地,如果仔細辨認,甚至還能聽到嘈雜的背景音中蘇格蘭和保姆的聲音:
“阿祥很乖呢。”
“確實,比起這個年紀的其他男孩子,阿祥真的很聽話,也不會在外面打架……”
正在和面前這個氣質(zhì)溫和的人交談的保姆并不知道,小男孩抱著的‘可以當做和爸爸說話’的玩偶里,真的有可以和男孩的父親交談的工具。
男孩搖晃著玩偶,有些疑惑的問:“爸爸,你怎么不說話呀?”
稚嫩的童音通過玩偶里藏著的儀器傳到他渾身是血的父親耳邊,森由羅拎著手機俯下身:“大利先生,你兒子叫你呢。”
在森由羅彎下腰的同時,男人眼里猛地劃過一絲兇戾——他瞬間暴起,伸手就要去奪森由羅的雙眼!
萊伊臉色一變,他沒能想到,男人已經(jīng)被暴打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能有力氣攻擊!
如果面對男人的是他,那這種程度的反抗自然不是問題,但自從和森由羅搭檔以后,萊伊就沒見過這個慣于發(fā)號施令的上司動手,根本不知道她有沒有能力應對這種程度的攻擊。
但森由羅離男人實在太近了,男人滿是鮮血的猙獰手指眨眼間就到了眼前,萊伊根本沒有機會插手!
森由羅卻沒有如萊伊想象中那樣中招,她的反應在萊伊看來都稱得上迅速,幾乎是男人剛抬手,就抬腳跺上男人的頭頂,直接把他臉朝下踩進了地里!
男人手臂無力地揮了個空,面部撞上泥濘的地面,鮮血迸濺,發(fā)出一聲凄慘而憋悶的哀嚎。
森由羅來回把男人的腦袋在地上碾了碾,才放下腳繼續(xù)勸說道:“我不怎么會威脅人,但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大利啟之先生。為了消息,我們或許暫時不會殺你,但你兒子是死是活,可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祥……阿祥……”男人掙扎著抬起頭,他整張臉正面碾在地上,血肉糊成一團,一張嘴就有血液順著說話的動作滴下來,“別、別動他……”
對面的男孩似乎模模糊糊聽見了這邊的聲音,電話里傳來男孩驚喜的呼喊:“哇!真的可以和爸爸說話!”
“哇,真的嗎?”保姆配合地和男孩一起驚喜。
蘇格蘭在一旁解釋:“是會發(fā)聲的玩偶,小孩子都很喜歡。”
聽著兒子的聲音,男人終于發(fā)出一聲頹喪的哭泣。
森由羅掐了電話:“兩年前,你因為參與運毒被屋吉會打斷了手趕出來,卻從沒放棄過這份生意。”
“現(xiàn)在的屋吉會里,誰在替你打掩護?”
萊伊的目光也投向這邊,等著男人的回答。
屋吉會,是本地一個規(guī)模相當大的幫派,作為一個登記了的合法組織,一向是禁止毒品流通的。
對發(fā)現(xiàn)私下販毒的成員,慣例的做法是砍掉右手,但現(xiàn)在畢竟是和諧社會,屋吉會也收斂了不少,改成更好看一點的打斷右手。
好歹不會造成終身殘疾。
但黑幫說到底還是暴力機關,就萊伊所知,如果是地位較高的成員,屋吉會是不會就這樣輕易驅(qū)趕出來讓他們在外游蕩,甚至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的。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當年在屋吉會地位不高,接觸不到什么大人物。
雖然作為當?shù)睾趲偷凝堫^之一,屋吉會的態(tài)度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大規(guī)模的毒品生意發(fā)展,但這種生意從來屢禁不止,屋吉會也不是什么社會服務部門,管不到其他小幫派販不販毒上去,本地做毒品生意的中小組織數(shù)不勝數(shù)。
萊伊波瀾不驚的眼神在森由羅和地上埋頭痛哭的男人身上劃過。
這種身份不高的中間人多到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組織竟然能確定這個人在屋吉會有上線,可見雖然一直隱藏在幕后,對當?shù)睾谏珓萘Φ恼瓶啬芰€是不虛的。
男人嗚咽著搖頭:“我不能說……”
森由羅重新拎起手機:“蘇格蘭?”
“等……等等!”男人崩潰地連聲阻止,慌亂中終于脫口而出“……是蘆田!”
蘆田木剛,屋吉會一個資歷甚老的中高級干部。
看著吐露秘密,陷入恐慌的男人,森由羅往后退了兩步,示意萊伊過來接手:“帶回去審,上線、下線、曾經(jīng)的同伙都有誰、知情人名單……把他知道的都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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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外,萊伊向森由羅匯報審訊結果。
“根據(jù)大利啟之所說,被趕出屋吉會半年后,蘆田木剛主動找上了他。他當時因為得罪過屋吉會,加上斷了一只手,生活過得比較拮據(jù),就答應了做蘆田木剛的下線。”
“蘆田木剛為人謹慎,每次交貨都是在車里,大利啟之從來沒摸清楚他進貨的途徑或者儲存的地點。”
這點并不讓人意外,當年知道比較多的人應該都被屋吉會弄死了,大利啟之正是因為參與比較少,才只是被打斷手趕了出來。
“每次交貨的地點問了嗎?”
“在這里,沒能發(fā)現(xiàn)什么明顯的規(guī)律。”
萊伊拿出一張地圖,幾個紅叉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屋吉會管轄范圍外的某幾個邊緣區(qū)域,乍一看去確實很難找到可能藏匿毒品的位置。
“其他線索呢?”
“他知道的下線都是背靠巖崛組發(fā)展的,和蘆田沒有過聯(lián)系。”
巖崛組正是大利啟之后來加入的另一個幫派。
“他沒見過蘆田的其他下線?”
“沒有。”萊伊搖頭,“但他交代了當年和他一起被從屋吉會趕出來的下層成員,要調(diào)查一下嗎?”
“不,容易打草驚蛇。”森由羅收起地圖,“這些信息暫時夠用了。”
“我們接下來要調(diào)查蘆田?”
森由羅卻已經(jīng)準備離開了:“這你不用知道。”
這已經(jīng)是萊伊數(shù)不清第幾次在森由羅這里企圖獲取信息失敗了。
萊伊瞇了瞇眼,突然問道:“我看起來很像琴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