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最后一次機會
“刺!”
司亦臣的話沒有說完,目光緩緩落在自己的胸前。
木質的發簪,像是匕首,女人纖細瓷白的手指,顫栗著,緊攥著。
他扯了下唇,望向行兇的女人,她的睫毛卷翹而輕抖,褪去血色的臉,比剛才更加蒼白。
大概是感覺到他的目光,宋婉慢慢抬起眸,對上他的視線。
“你應該力氣再大點,像這樣。”
他開口,伸出手,撫蓋在她的手上,猛地一用力,皮肉的悶響聲,讓她的手猛地一松。
血順著他的胸口很快溢出,宋婉看著那一片血色,大腦一片空白。
“力氣這么小,還想學殺人?”
他輕蔑的開口,猛地攥緊她的手,“你這樣,是捅不死人的。”
說完,用力握緊,就要往自己胸口再戳進去。
“不要!”
尖叫聲在車廂里傳來,眼淚破瞼而出,大顆大顆順著臉頰掉落下來。
“你為什么要逼我,為什么啊?”
她底里絕望的聲音,身體還在余驚中顫抖,比起司亦臣的瘋,她那些伎倆,根本微不足道。
手上還帶著他血液的粘稠,宋婉害怕的不知道手往哪里放,眼前,全是他襯衫溢出的大片紅色。
突然,她伸出手,聲音透著慌措,捂住他胸前的傷口,嘴巴里不停低喏著。
“是你逼我的,血,這血怎么停不下來了,司亦臣,你為什么要這么逼我。”
她的手,捂在他的胸前,柔軟而溫暖的觸感,司亦臣看著她,剛才心口的空洞,仿佛被一下子填滿了。
看著她這樣慌亂無措,他伸出手,將她因為抽掉發簪而散落的頭發,往耳后撩起。
“現在知道怕了?剛才不是很想殺了我嗎?宋婉,殺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的話,讓她捂在他胸口的手一頓,抬眸的時候,看見司亦臣唇角彎起的弧度。
“你會死嗎?”
她開口,聲音發了澀,手已經被血浸透,手指都粘在了一起。
“呵。”
他呵笑了聲,兩只手摟起她的頭發,不太熟練的手法,將她的發絲挽起,又將那根帶著血的發簪替她簪上。
做完這一切,司亦臣深深看向她,“宋婉,故意殺人會被判幾年?”
她身體震了下,蒼白的臉色,如同一張白紙,司亦臣的話,就像是魔鬼的宣判,讓她感覺到末日來臨。
“你剛才對我做的一切,都被車載監控拍下來了。”
他淡淡而出,神情淡漠的像是事不關己,就連傷口處的血,也對他好像沒有任何影響。
“讓我想想,故意殺人罪,十年,十五年,還是無期?死刑?”
“不要,你不要再說了,司亦臣,你不要再說了,我求你,不要再說了!”
宋婉開口,眼淚再一次掉落,她不怕生,不怕死,可是她不能再坐牢了。
“呵,死都不怕了,你還怕坐牢嗎?宋婉,早就告訴過你,你玩不過我的。”
他伸手,勾住她的后頸,將她帶到面前,額頭抵住她的。
“現在你還要堅持你所謂的尊嚴,骨氣嗎?宋婉,求我,我可以放過你,僅此一次的機會。”
他的話,讓宋婉睫毛顫了下,緩緩抬起眸。
絕望覆蓋了雙眼,她那些所謂的骨氣和尊嚴,在眼前的男人面前,變的可笑。
她覺得自己早在那天晚上,再次遇到司亦臣的時候,就被他套上了提線。
這段時間,她就是個木偶,而他,提著這根線,一點點摧毀著她。
“離警局還有十五鐘的路程。”
再次開口,司亦臣松開手,靠向車座,閉上眼睛。
整個車廂瞬間安靜的,只能聽到他手腕上機械表傳來的轉動聲。
宋婉身體僵固著,外面的雨水打在車窗上,沿途的燈光,將路景變的虛幻。
漫長而煎熬的一段路,當車停下的時候,那藍白的燈光,提醒著要給出回答的時候到了。
“對不起,司亦臣,這幾天是我的錯,我不該那么任性,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黯淡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一直閉著眼睛的男人,慢慢睜開雙眸。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他的話,讓宋婉咬住口腔內壁,血混合著口腔里的澀意,讓她的指甲摳進掌心。
“我錯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深吸了口氣,再次開口,同時抬起頭,看向面前的男人。
“司亦臣,我真的知道錯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生生咽下唇腔間的血腥味道,話音落下,只見男人眸光瞬間幽暗了下去。
緊跟著伸出手,一把將她帶進懷里,唇再一次傾覆而下。
帶著濃烈霸道的吻,宋婉仰起頭,被動承受著,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她的手無處安放,像是快要溺水的人,直到身體傳來一絲涼意,她才猛地驚覺。
男人身體的灼熱與她貼合,那大片被血色浸染過的衣服,也阻擋不了他的噬骨纏綿。
車什么時候離開警局的,又是什么回到司亦臣住處的,她一概不知。只知道最后的最后,她整個人像是繃斷的弦,再也奏不出屬于自己的旋律……。
……
凌晨。
司亦臣坐在客廳,身邊放著的藥箱,他低頭,胸口的褐色傷口,血已經凝結成痂。
除了這些,他的身上還有著深深淺淺的抓痕,提醒著曾發生過怎樣的激烈。
目無表情的拿出消毒藥水,噴灑在上面的剎那,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正準備拿出膠布貼上,聽到樓梯處傳來細微的動靜,手一頓,抬眸望過去。
穿著寬大襯衫的宋婉,露出的小腿筆直修長,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過來。”
他開口,宋婉頓了頓,順從地走到他面前。
“幫我貼上。”
他將紗布遞過去,可是她卻沒有接,而是手指輕撫上他的傷口位置。
涼涼柔柔的觸感,讓他的身體瞬間繃緊,目光也在一瞬間沉匿下去。
“要去醫院嗎?”
她開口,目光轉向他,黑白分明的瞳仁里透著漠然,“會留疤的。”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可是司亦臣卻聽不出來半點真心。
她的隱忍求全,全都出賣在了眼神中。
這眼神,讓他的心臟再一次傳來刺痛。
壓住心口的尖銳,他哼笑出聲,“怎么?怕我死了,拉你一起陪葬?宋婉,你眼里沒有半點擔心,別在我這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