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凱？
許漓淺就這樣站在原地愣住了。
他踏著晚霞從校內(nèi)走出，黑色的襯衫領(lǐng)口解開了兩顆，西褲下是一雙筆直的大長腿。
這時起了微風(fēng)，樹葉互相碰撞間傳出若有若無的響聲。
被吹亂的發(fā)絲下還是那張清俊如謫仙的面孔，他高挺的鼻梁間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整個人顯得斯文又禁欲。
許漓淺沒想到時隔七年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姐姐，你捏痛我的手了。”許添痛呼道。
許漓淺驚慌失色間說：“叫什么姐姐，叫媽媽。”
……
許添瞪大眼睛，剛剛他聽到什么？
“媽媽？”
“乖。”許漓淺趁機把許添拉在身后：“不許說話。”
姜凱走過來，耳尖聽到了這話憋笑：“好久不見。”
許漓淺神情平淡的應(yīng)付著：“好久不見。”
“這是你兒子？”姜凱問。
“是吧……”她的語氣有些猶豫。
許添拉扯著犯傻姐姐的衣服偷偷地說：“這是我的班主任姜老師，他見過媽媽的，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眼神直直看著許漓淺的腦袋。
懷疑是不是這里出了問題。
許漓淺看著姜凱臉上那似笑非笑的樣子，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墻縫鉆進去就好了。
她尷尬地看向別處：“真巧啊，姜老師我有事先帶著許添走了。”
說完就溜，根本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
姜凱站在原地勾了勾唇，眉眼中多出幾分柔軟繾卷。
夜幕降臨，銀白色的月光灑在花叢間，許漓淺倚坐在落地窗前，白紗時不時輕拂著她的臉龐。
她的回憶漸漸拉長。
***
2018年
“大家上午好，首先歡迎大家踏入了人生又一個全新的旅程，同時也恭喜大家成功考入星海高中，在這里我代表全體教師和高二、高三全體同學(xué)們真誠歡迎你們的到來，各位同學(xué)新的學(xué)期即將開始，面對新的環(huán)境、新的起點、新的任務(wù)，大家準備好了嗎？”
學(xué)校大禮堂
校長正站在講臺上激情澎湃的演講，許漓淺作為新生代表等候在一旁，她的目光從稿子上移開，無意間看到和后排同學(xué)打鬧著的男生。
她眉心蹙了蹙，果然看到老師彎著腰走過來提醒他們。
那個男生轉(zhuǎn)過身來，單手撥了撥微微凌亂的黑發(fā)和許漓淺對上目光，他勾唇笑了笑，肆意張揚。
歪靠在椅子上，他校服的扣子沒扣好露出半截鎖骨，俊朗出眾的外形配合著臉上的笑容簡直就是在蠱惑人心。
許漓淺整個人像過電了一般爬滿了酥麻的感覺，她慌張低下頭看稿子，耳后慢一拍地像燒起來了。
“讓我們有請新生代表許漓淺上臺講話。”
……
掌聲響起，許漓淺調(diào)整好自己走上前去。
在高一入學(xué)前就進行了分班考試，許漓淺免考直接就讀重點一班。
“叮鈴鈴”上課鈴聲響起，同學(xué)們紛紛跑入教室。
班主任丁莎抱著課本走進來：“新的課時正式開始前我提醒各位同學(xué)每學(xué)期最后總成績一旦掉出45名將會被換到其他班上課，年級之間競爭力很大，成績靠后的同學(xué)請不要大意失荊州，現(xiàn)在我們請班長帶著幾個男同學(xué)去辦公室把各科書籍抱到教室。”
“王晟、徐舟野、姜凱、周洛森、黃齊你們五個個子高的同學(xué)去吧。”丁莎說完，男生們起身跟著許漓淺離開。
黃齊看著蠢蠢欲動的姜凱提醒：“你收斂點，少招惹她”
姜凱低聲問：“為什么？”
“她以前是初中部的全校第一，現(xiàn)在是咱高中部的第一，學(xué)校的招牌，老師的心尖肉，你能跟初中一樣逗女孩逗她嗎，惹不起啊。”黃齊說道。
姜凱聳聳肩表示知道了：“你可真是消息靈通。”
黃齊捶捶姜凱的肩膀：“那可不？”
辦公室里，許漓淺交代完哪些是一班的書籍就離開了。
男同學(xué)們勤勤懇懇來回好幾趟才搬完。
課間時間，后排的男生簇擁著離開教室，女同學(xué)們圍繞在桌前議論：“你們知道那個姜凱之前是哪個學(xué)校的嗎？”
“他好帥啊，人也很風(fēng)趣。”
“是啊，他不是我們星海初中部的。”
隔了好幾個桌位的李慕云突然說道：“博雅的，和我一所學(xué)校，我們是六年校友。”
“啊？”女同學(xué)們低著頭竊竊私語。
李慕云斜睨著她們，已微露譏嘲。
沒想到重點班的女生也這么花癡，也是，姜凱誰會不喜歡呢？
她整理好書本準備去上廁所。
教學(xué)樓每層最里面的就是洗手間，一路的走廊上都是倚在墻邊的男同學(xué)。
“李慕云，怎么感覺你又好看了。”
走過來的李慕云沒搭理黃齊，留給他一個后腦勺就走了：“嘖，不是我們姜凱說話，你都不搭理人的？”
他搭在姜凱的肩膀上說：“怎么，打算什么時候發(fā)動攻勢？”
姜凱似笑非笑：“學(xué)習(xí)為重。”
呸，這無情男人。
黃齊撇了姜凱一眼，跟別的男同學(xué)打鬧去了。
不經(jīng)意間，姜凱透過教室窗戶看著依然坐在座位上的許漓淺有些出神。
“叮鈴鈴”上課鈴聲響起。
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回到教室。
***
秋日的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這是一堂很普通的體育課。
一班和三班繞圈跑步，姜凱溜出隊伍跟三班的女生并行跑在一起。
兩人嬉笑聲引起周圍同學(xué)的打趣。
剛搬來運動器材的體育老師怒吼著：“姜凱，你到底是哪個班的。”
“哈哈哈，三班的。”大膽的男同學(xué)附和體育老師。
姜凱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一班隊伍里。
體育委員周洛森湊過來說：“下次可別這樣了，不好交代啊。”
“知道了。”姜凱說。
這時隊伍里的李慕云眉頭緊鎖，雙眼蹬向前面三班的位置仿佛像兩個火球在燃燒一般。
“不是說姜凱喜歡的是李慕云嗎？”
“是啊，怎么老見他跟不同的女生玩在一起？”
“估計都是聊聊天，玩玩的。”
“噓，李慕云認真的。”
“好吧，喜歡姜凱的女生可真難。”
“高中壓力這么大，也就你們愛嘴花花這些。”學(xué)習(xí)委員江雨澄看了一眼許漓淺用眼神示意大家：班長可還在呢，別瞎說了。
女同學(xué)們這才閉嘴好好跑步。
一千米后，大部分女生彎著腰雙手搭在膝蓋上氣喘吁吁。
休息五分鐘后，隊伍排列好開始練習(xí)跳遠。
許漓淺其實運動細胞并不發(fā)達，前面跑步就已經(jīng)讓她有些雙腿發(fā)軟。
體考這部分是她唯一的弱項。
此時的她，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一鼓作氣大膽起跳……
結(jié)果腳下打滑，直接“砰”地坐在地上。
許漓淺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她有些變扭地站在一旁。
江雨澄湊過去問：“屁股摔疼啦？”
許漓淺點點頭。
“沒事，你等下揉一揉。”江雨澄憋著笑。
“你想笑就笑吧。”許漓淺低著頭有些害羞。
“哈哈，你這樣子可真沒有平時大班長的氣勢，像只小白兔一樣怪可愛的。”江雨澄實在忍不住了。
也幸好這是分組練習(xí)，注意到這的人很少，除了姜凱。
許漓淺扎著低馬尾，身上穿著藍白的校服。微風(fēng)輕拂過她的鬢間，幾縷碎發(fā)撩動著她白皙通透的耳垂，她站在那，動作猶豫著想要揉揉屁股，卻很害羞。
姜凱看得直笑起來，黃齊推了他一下：“傻笑什么呢，還不快點。”
收回眼神，姜凱繼續(xù)練習(xí)。
許漓淺聽到笑聲下意識就看了過去，恰好姜凱已經(jīng)收回目光，但她覺得方才笑的是姜凱。
好尷尬。
班長人設(shè)碎了滿地，也不知道還有哪些同學(xué)看見了。
體育老師領(lǐng)著同學(xué)們上完課后，到了自由活動時間，江雨澄拉著許漓淺躲在樹下。
“還疼嗎？”江雨澄問。
“沒有啦。”就她還問，其實就疼那么一小會兒。
江雨澄還想笑，被許漓淺的目光掃過來憋住了：“你啊。”很窘很無奈。
這時，傳來男女對話的聲音。
“姜凱，周末你有時間嗎？”
“怎么？”
“我們?nèi)g樂谷玩吧？”
“行。”
“好，那就周六早上見。”
“嗯”
等到兩個人走后，許漓淺和江雨澄才從樹后走出來。
“這姜凱真的喜歡李慕云？”江雨澄說。
許漓淺點點她的眉心叮囑：“我們是學(xué)生，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xué)習(xí)。”
江雨澄抱住許漓淺的手臂撒嬌：“知道啦我的班長大人，那他們的事要跟老師說嗎？”
許漓淺想了想：“這是他們的個人行為，如果成績下滑我們都不在一個班了，何必去打小報告呢。”
江雨澄覺得也是。
今日是周五，隨著放學(xué)鈴聲響起。
樓梯間擁擠著上上下下的同學(xué)，“咚”地一下，下樓的人撞開許漓淺的肩膀，她歪著側(cè)身倒去……
正好姜凱扶住她的肩膀：“沒事吧。”
兩人之間的距離湊得有些近，許漓淺好似都能聞到他衣服上的清香味。
她站穩(wěn)后，走上一層臺階隔開距離表示感謝。
“嗯。”姜凱幾步跨到她的右前側(cè)微微擋住了人流。
許漓淺的臉頰染上緋色的紅暈，低著頭不敢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