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回舟從沉睡中緩緩蘇醒時,天色已是大亮。這一覺,他睡得無比舒心,久違的寧靜和放松讓他感到片刻的滿足。
他輕輕起身,微微扶著額頭,還有些許的醉意未完全消散。此時,棄水正靜靜地守候在一旁,見宋回舟醒來,立刻遞上了一杯清香的醒酒茶。
宋回舟接過茶杯,輕抿一口,那清新的茶香逐漸驅散了剩余的酒意,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桌上的物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是昨天晚上,軒王留下的。”棄水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宋回舟拿起桌上的物件,那是一把木劍,刻法粗糙,看起來年代久了,劍柄端還留著一串掛墜。
“這是朕送給他十歲的生辰禮,沒想到,他還留著。”
“皇上,該上早朝了。”
宋回舟嘴角勾起笑意,將木劍收入了袖中,將最后一口茶飲罷,起身離開。
另外一邊的軒王府。
宋未書把最后的事宜都處理好了,陳樅含淚看著他的背影。
“陳樅,你哭什么,我就去游歷一番,又不是不回來了。”宋未書收拾的行李,轉身撞見了陳樅的身影,他輕聲安慰,語氣聽起來輕松了不少。
“主上。”陳樅的話到了嘴邊,卻被宋未書的搖頭打斷。
陳樅點了點頭,再沒有言語,低頭看著劍鞘。
“好了,我走了,府里的事宜,就交給你打理了。”宋未書收拾好行裝,拍了拍陳樅的肩膀,出門離開。
陳樅再也忍不住,跪地叩首,嘴里默默祝主上一路平安,希望他游歷以后,還能回來,陳樅不敢想,也不能想。
阿綾,我們回家。
“咳”一聲悶哼,從宋未書的嘴中傳出,他的心臟上直直的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他穿上了亓官綾生前最喜的淺色長衣,浸透的血色趁的他嘴唇蒼白,他撫摸著亓官綾的墓碑,嘴角的苦笑應照著他此刻的心情,疼痛讓他眉頭緊鎖,但嘴角的笑意卻未曾消散。
好像是身前的走馬燈一樣,宋未書在意識模糊的時候,想起亓官綾說過的很多話。
“阿綾,下一輩子,換我來守護你,好不好。”宋未書吊著最后一口氣說出這句話,脫力的跪躺倒在了亓官綾的墓邊,沒有了生氣。
北凜的雨,好像總是不和適宜的落下,但這次好像是個例外,傍晚的天空,火燒云的照耀下,感覺明天好像會是一個好天氣。
宋回舟桌上的劍穗,毫無征兆的突然斷裂,似乎已經預料到所發生的一切。
那是很多天的一個傍晚,宋回舟收到了最后一個暗衛的來信。
宋未書,死了,這是他最后一個血緣親人。
有很多話落在嘴邊,卻又無從提起,他手里拿著那把木劍久久不能釋懷,眼淚落下,身旁空無一人。
“朕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但沒有想到會這么快?”
宋回舟想了很多很多,哭了笑,笑得哭。
人們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你們是要拋下朕一人,獨留我快活余生嗎?”
后來,宋回舟專心治理朝政,只是每當節日團聚之時,總是會想起故人。
他這一生在沒有封后,也在沒有納妃。
人到晚年也因心急無藥可依,因病去世。
他這一生為負國家,唯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