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另一種覺醒
時爾若被嚇了一跳,日記本“嘭”的一聲,從她手上掉了下來。
“姐姐。”小版的邱灼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興奮道,“你是和未來的我一起來的嗎?”
時爾若擠出笑來,尷尬地點了點頭,隨后眨眨眼,用眼神示意邱灼:“怎么辦?”
邱灼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但小版的邱灼并沒有任何的震驚,他反而很高興,還時不時瞄一眼時爾若,對著她笑笑。
時爾若也只能回饋給他一個笑容。
邱灼讓他看佛經(jīng),他似乎也沒什么心思看。
終于,他忍不住跑到時爾若面前,問出了他早就憋在心里的問題。
“姐姐,你未來是我的女朋友嗎?你會和我結(jié)婚嗎?”
“噗——!”
喝著水的邱灼一聽到這話,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他滿眼震驚地瞧著小版的自己,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不想承認眼前這個小孩的的確確是小時候的自己。
“咳咳!”
邱灼猛烈地咳嗽了幾聲,緩解被嗆住的喉嚨,等不及辯解道:“什么女朋友,什么結(jié)婚?你在想什么?”
時爾若沒想到小版的邱灼會問出這句話,頓時起了玩心。
“小灼,你希望我成為你未來的女朋友嗎?”
小版的邱灼立刻狠狠地點了點頭,“當然了,姐姐你這么好看!”
“哈哈哈……”時爾若大笑起來,“你還是小的時候可愛,等到長大了,就變得很無聊了。”
“啊?為什么啊?”小版的邱灼眉頭皺到了一起,指著長大后的自己,問道,“他對你不好嗎?”
邱灼頗感無奈,“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我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我覺得你會喜歡她啊!”小版的邱灼撓了撓頭,反問道,“你不是未來的我嗎?”
邱灼蹲下來摸著小灼的頭,耐心地說:“可是,人都是會變的。而且,喜歡有很多種,不一定是你想的那種。”
“哎!”
小灼嘆了一口氣,“大人的情感真的好復雜,喜歡不就是喜歡嗎?”
邱灼聽著小時候自己的分辯,怔愣了片刻后轉(zhuǎn)移了話題,“你聽到爸爸媽媽的吵架,是不是很難過?”
“當然了!”小灼肯定道。
邱灼摸了摸小灼的頭,安慰道:“但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不過都是一種經(jīng)歷,一種情緒,難過就像快樂一樣,如果你容許快樂在你身上發(fā)生,那么為什么不容許難過在你身上發(fā)生呢?”
小灼不解道:“可是,難過的話,心會痛啊!我不想痛。”
邱灼說:“這世間從來都是陰陽兩面,有歡樂就會有難過,有難過也會有歡樂,你沒有經(jīng)歷過難過,怎么懂得歡樂的珍貴,沒有經(jīng)歷過歡樂,也不會懂得難過的煎熬。而一切的難過和歡樂,都不過是一場夢幻泡影,悲喜不過一瞬,而萬物終將歸于虛無。”
“我知道!”小灼似乎明白了什么,高興地說,“就像我小的時候看見爸爸媽媽吵架,這是難過;但長大后我會遇見姐姐,這是歡樂。因為有過曾經(jīng)難過的經(jīng)歷,所以遇見姐姐的時候,會更加珍惜這份歡樂!”
“哈哈哈……”時爾若笑著猛拍自己的大腿,“好一個舉一反三!小灼你是有點天賦在身上的。”
小灼一聽到這話,傲嬌起來,“那當然,我可聰明了!”
“哎!”邱灼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時爾若,提醒道,“你別忘了,他要是覺醒不了,我們是不能逃脫夢境的。”
時爾若實相地閉了嘴,他知道邱灼的言外之意,是讓自己收斂一點,幫他一起想辦法。
或許?這本日記可以有點用,但她必須支開邱灼,因為他認定,讓自己解脫的辦法唯有佛經(jīng)。
可是,該怎么支開他呢?
時爾若靈光一現(xiàn),“邱灼,我又渴了,你再去給我倒杯水,剛剛的水都被你噴掉了。”
辦法雖老套,但有用就行!
小灼似乎看出了什么,他眼咕嚕一轉(zhuǎn),并沒有搶著去倒水。
而是等到邱灼走后,對時爾若神秘兮兮地說:“姐姐,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時爾若一拍小灼的肩膀,笑道:“真沒想到,小子你還挺上道!”
她把剛剛掉下來的日記給了小灼,偷偷告訴他,“別被長大后的你看見!”
“嗯!”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點了點頭。
時爾若要給小灼爭取看日記的時間,她直接迎面向端著水杯的邱灼走了過去,“走吧,我們先出去一會,讓小灼一個人看會《金剛經(jīng)》,這種書不都得獨處的時候才能看得進去嗎?我們在這就是打擾他。”
說著,也不等回話,她直接推著邱灼離開了邱家。
“你買書剩下的錢呢?”時爾若把手一攤,對著邱灼問道。
邱灼一邊掏給時爾若一邊問:“干什么?”
“我去買個冰激凌吃,太熱了!”時爾若用手掌遮住眉骨的部分,為眼睛擋下陰影,在街道上尋找著賣冰激凌的店鋪。
邱灼瞧著不斷尋找的時爾若,無奈道:“你跟我來,這條街上沒有。”
半小時后,時爾若手里拿著兩大根冰棍,一邊走一邊咬著走向了邱家大門。
卻沒想到,小灼直接沖了出來,站在了邱灼的面前,并掏出之前時爾若給他的日記本,亮給邱灼看。
驚得時爾若手中的冰棍掉下來一根,融化在炙熱的水泥地上。
她驚呼道:“你干什么?”
小灼卻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對著邱灼問:“你有看過這本書嗎?”
邱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看過。
“你再想想,就在你小的時候,我這么大的時候,你真的沒有看過這本書?”
邱灼堅定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確沒有看過。
就在下一秒,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開始崩塌,畫面逐漸模糊起來,變得虛幻不清。
時爾若一口咬掉手里的棒冰,疑惑地瞧著這個世界,嘴里嘟囔著,“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灼看了一眼時爾若,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姐姐,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我們不是同一類存在,我們注定將要分離。”小灼哽咽著繼續(xù)說,“其實早在未來的我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在懷疑一件事了。”
時爾若問:“什么事?”
“我的存在是不是真實的?”小灼在世界的晃動中變得虛幻縹緲。
“就算是平行世界,兩個一樣的人也是不能同時存在的,更不能見面,可他卻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小灼說,“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我是假的,要么他是假的。”
“可我已經(jīng)看到了這本日記,日記的結(jié)局卻沒有任何改變。爸爸依舊想要一臺時光機,而他也依舊出家了,也就是說,我才是假的,對不對?所以你們在面對我的時候才會如此隨意,甚至不把我當成你真正的幼時,讓我去讀佛經(jīng),你明明知道自己讀懂佛經(jīng)的時間不是這個時候,卻鼓勵我去讀。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小時候,本身就是虛幻的,對吧?”
“我終于明白了,一切都不會改變,而我從未存在!”
夢境已經(jīng)支離破碎,小時候的邱灼也一起支離破碎起來。
在劇烈的顫動中,時爾若沖著小灼喊了一句話。
“我記得你!至少這一點,會改變!”
在最后一秒,小灼的嘴邊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