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甘心啊,明明是自己當年嘔心瀝血創造出來的劍法。
應淼假裝不在意,一臉風輕云淡。
等沒人的時候再去找這個青年問問吧。
明祈道:“江家家主江落雪是個活潑的孩子,你和她或許有些話題聊。”
“我都一個幾百歲的老人家了,七十多歲的小屁孩有什么好聊的?”
頭頂上劃過一片黑影,一位少女落在兩人面前。
她一身粉色的獵裝,背后還背著一把弓箭,頭上沒什么發飾,盡是一些不知名的花朵。
一雙杏眼明艷動人,周身氣度又有掌權人的姿態。
”誰說本家主是小屁孩?”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下應淼,“你也才十幾歲,我比你大多了!”
“江家主,最近過得如何?一路游逛臥紫城,未能與你及時告知,是我安排不周。”
明祈接過話頭。
“明家主客氣了,不是什么大事,明家的弟子都勤勤懇懇地,無需您太過牽掛。”
江落雪對明祈的態度要尊重得多,她在各大世家宗門里的輩分最小,是年紀最小的家主,面對明祈這個輩分的,態度十分端正。
她瞟了一眼不遠處還在打砸的臥紫城護衛,歉意地笑道:“明家主遠道而來就看到如此場面,實在招待不周,我這就讓他們清掃干凈。”
她用玉牌叫了周圍其他護衛過來,馬上就把那青年帶走了。
應淼:“……”
這下找人麻煩嘍!
“聽說此人違反了臥紫城規,也是罪有應得。江家主無需自責。”明祈習慣性地帶上禮貌的笑意。
“臥紫城禁龍泉劍法已經百年了,還有人帶著妹妹過來求藥,壓制那龍魂。除非廢掉一身修為從頭再來,不然誰能阻止龍魂的反噬?不過,僅僅只是龍怨爆發了也就算了,他還污蔑臥紫城的丹藥,說是他妹妹吃了丹藥才爆發龍怨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江落雪一邊叫來貼身侍衛給明祈和應淼兩人開路,一邊解釋著剛剛發生的事。
“那他妹妹還活著嗎?”應淼突然開口問道。
江落雪看了一眼應淼,發現她與明祈并排同行,答道:“活著和死了又有什么區別?他妹妹早就魂飛魄散了,留下在軀殼里的是龍的魂魄。”
“那就是沒死?”
“在地牢里關著呢!現在頭疼的是那個哥哥,他堅決不肯把那把寄宿龍魂的龍泉劍給交出來,沒有拿到劍,我們根本無法破開那條龍的鱗片。即使強行破開,損失太大,現在只能暫時關起來。”
應淼扯了扯明祈的衣袖,明祈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不如帶我們去看看那條龍的情況如何?明家的陣法也能幫上些忙。”
江落雪笑道:“當然可以,不過解決龍怨的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也不過區區小龍而已。”
說著,就到了江家府邸,江家府邸主打一個實用性,什么漂亮的花草植物,幾乎都是滋養安神的草藥,一路的園林造景讓人心曠神怡。
占據了平坦開闊的地帶,府邸的庭院建得很大,不像在齊家分到兩個房間,江家開了一個小庭院來接待明祈和應淼。
“明家主,這位是?”江落雪看向應淼。
“這位是我為家中靈寵聘請的馴獸師一道,剛好順路,便一同來了。”
“馴獸師……一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家仆們說,在臥紫城游玩時,帳可以記在江家。”她輕笑了一下,顯然明祈的借口有些太粗糙了。
背后背著兩把細長的東西,可不像馴獸師會帶的,八成是劍吧!
應淼的身份決不可能是馴獸師這么簡單,但明祈若只是來看看明家的弟子們,就隨他便吧。
江落雪想著,朝門外走去。
應淼背上的金骨龍泉劍包得嚴嚴實實的,明眼人一下就看得出來是劍,但不會猜到是什么劍。
她嘆了口氣道:“這臥紫城可沒幾個需要金骨龍泉劍鎮龍魂的,你說她留著那劍干什么好?”
明祈猶豫了一下,緩緩道:“江家的前任家主,江理朝,在一百年前死在了龍淵,你的劍和江家前任家主埋在了一起。”
應淼愣了一下,憤憤道:“什么?又關我事!他一個煉丹師上什么戰場?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龍淵是龍族的大本營,原本是由應淼獨自看守的,她一個人負責鎮壓龍族和減少龍群的密度,一直到死去之前的幾個月。
看來在她死后,沒什么人能夠很好地鎮壓這個有些逆天的種族,連家主都要親自上陣了。
應淼不解,煉丹師又不是煉器師,雖然毒藥和致幻劑都是煉丹師的殺招,但扛不住他們身板脆皮,碰一下就非死即傷。
“呵呵,家主親自上陣不過是增加些士氣罷了,他身邊本是帶足了護衛,確保萬無一失的。但圍剿獵龍開始沒多久,他身邊一個貼身侍衛就突然爆發了龍怨,將他刺死。至此,臥紫城全面驅逐修煉龍泉劍法的修士。”
應淼再次無語。
怎么就這么湊巧?這龍怨爆發得剛剛好?
明祈從袖中拿出一個發光的玉牌,上面出現了些許字體。
是明家駐江家的弟子在詢問他是否有時間,他們正好來匯報這些日子的工作情況。
“什么呀?”應淼這副身體實在是矮小,她扒拉著明祈的袖子,想要看到玉牌上的內容。
“是幾個明家的直系子弟發的消息,還有閑心開玩笑了。”
明祈淡淡道,眉目間突然威嚴起來。
“說不定是自信滿滿,任你排查都找不出一處錯誤。”
“他們最好是。”
明面上是家主去探望在外駐守的弟子,實際上是幫應淼找她的劍。
找劍是一回事,可這不代表對這些弟子的要求會放松。
他倆早上來,下午就看到兩排身穿灰色陣師服的明家弟子站在小庭院門口。
一排女弟子,一排男弟子,臉上均是黑黝黝的,不見半點修士的風雅。
倒像是去種地一般。
“拜見家主大人。”兩排人朝明祈鞠躬。
他們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詫異,家主大人獨自前來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身邊帶著個明顯沒有修為,樣貌普通的小姑娘,就顯得格外維和了。
“有什么話直說便是,莫要左顧右盼。”明祈掃了一眼這些弟子,他們一個個都收斂了神情。
一位女弟子走出隊伍,對著明祈拱手道:“家主大人,我是這次出使江家的魁首,明水君。目前為江家藥田、主宅、地牢等十幾處地區修建的陣法已經大致完成,待陣法運行三月無誤后,我們將返回明家。”
“比預計的進度要快上一月,若是陣法運行無誤,這一月便作為休沐,讓你們放松一下。若是陣法出事,你們都要再駐守一年。”明祈淡淡道。
短短的幾句話,讓這些弟子不復來時的輕松。
再駐守一年,就意味著不僅要辛苦地畫陣,還要在田里,地牢里,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畫陣。
不僅要考慮陣法的運行,還要考慮畫陣之地的材質、陣法的持久度。
不如回家苦修,至少不會有風吹雨打。
應淼在一旁抱著劍發呆。
那青年被帶走了,她若是立馬去查,定會讓人生出猜忌。
第四把金骨龍泉劍在人家爹的墳里,總不能一聲不吭就跑去刨人家祖墳吧?
旁邊那位明水君還在有條有理地上報工作,什么下地什么裝備……
這哪是陣師?
這是明明是去做工匠土木,去服徭役啊!
上屋下地,多辛苦!